Fran Lebowitz，著名紐約女作家、演講者、Netflix 馬田史高西斯最新紀錄片《Pretend It’s A City》的拍攝對象。在7集半小時的節目中，她不停嘴地談城市生活、談文化、運動、投資、健康、閱讀……幽默機智快狠準地諷刺當代問題，每句話能擊中觀眾笑穴。我們記下了了10大金句，讓你認識Lebowitz，同時反思人生。

「感到憤怒是因為我沒有權力，但我有很多意見。」

Fran Lebowitz

Fran Lebowitz 小傳

五十年不變的中性文青西裝牛仔褲、短長髮加猶太人面孔，年輕時的 Lebowitz 有點像 Wes Anderson 與芭芭拉史翠珊的混合體。1950年出生於新澤西州小鎮的她，從小就是書蟲，高中便因性格乖戾而被踼出校，19歲移居紐約當過清潔女工、的士司機和色情寫手維生，21歲經朋友介紹成為Andy Warhol《Interview》雜誌專欄作家，1978年和81年推出《Metropolitan Life》和《Social Studies》兩本諷刺散文集，同時也是Studio 54常客，晉身為紐約文化時尚名人。儘管她之後只出過一本兒童書，以名嘴身份在各地演講保持人氣。《Pretend It’s A City》是Lebowitz在《Public Speaking》十年之後再被史高西斯拍攝的紀錄片，令70歲的她成為全球熱話主角。

Fran Lebowitz 與Andy Warhol

2000年代，當Lebowitz還是《Vanity Fair》專欄作家時，常常出現在時裝展，後來還出現過在《Acne Paper》封面，這是我對愛作男性化打扮的她的印象。然後十年來都沒有很多她的消息，看到馬田史高西斯這部與她談天說地的紀錄片令她再次成為話題，不是不興奮的。

Lebowitz 是紐約時裝周首行常客

看憤世嫉俗的 Fran 一輪嘴地嘲弄各種文化現象，金句不斷，完全不顧所謂「政治正確」的尖刻，讓人想到我們的倪匡（他們作的不是嚴謹的學術推論，而是表達出人們的感受）。如今，這群文化精英已成上一代產物，在講什麼都要三思而後行、同時人人都是KOL的時代，他們簡直像絕種動物！有人說，《色慾都市》第三集電影沒了 Samantha Jones，大可由 Fran 補上陪另外三條女繼續揶揄荒謬世界。

與Jimmy Fallon

Fran Lebowitz Pretend It’s A City 金句摘錄

1. 關於金錢

「世界上只有兩種人：一種是他們覺得有夠錢用這回事的人，另一種是有錢的人。」

Lebowitz自言並不是個喜歡金錢的人，只是喜歡各種物質享受。只要為了付各種帳單時才願意工作，但賺錢工作似乎也把她原來對寫作的熱情殺死了：「我本來很喜歡寫作，直到我第一次為了錢而寫作，然後我就不喜歡寫作了。」

2. 關於視覺藝術

在第二集 “Cultural Affairs “中，馬田史高西斯問Lebowitz，她認為當今藝術中的哪一種「最欠缺的」。她澄清說：「你是說哪種最爛嗎？哪一種最有機會哪個最有機會哄騙大家？我會說是視覺藝術。」

畫面上兩人對話時，我們看到畢加索1955年的名作《Les Femmes d’Alger》在紐約佳士得拍賣會上的鏡頭。當這幅畫被帶入拍賣場時，拍賣師和競拍者一言不發，然後當它以1.6億美元的價格成交時，人們鼓掌歡呼——在當時，這是單一畫作的價格世界紀錄。Lebowitz認為：

「我們生活在一個他們對價格鼓掌，而不是為了畢加索鼓掌的世界裡。我說完了。」

3. 關於養生潮流

在第五集 “Department of Sport and Health”中，對養生熱潮反感的Lebowitz說：

「你的壞習慣可以殺死你，但你的好習慣也救不了你。」

這個從12歲起吸煙的煙民認為香煙對人沒有好處，然而也指出你可以每天吃西蘭花，每天跑步，但還是會在五十多歲時死於腦瘤。「現在我實在不能容忍的東西是：養生。什麼是養生？額外的健康？養生，在我看來，就是貪婪。不生病還不夠，我還得養生？」

之後她進一步攻擊瑜伽運動：「隨身攜帶一個捲起的小地毯是真的，你知道，紐約以前時尚得多了！」她不喜歡看著人們拿著瑜伽墊走來走去。「太可怕了，上一次我帶著一張墊，我是在幼兒園。我們要帶著它因為我們必須在地板上小睡。」

4. 關於挑戰自我

Lebowitz 繼續表現她對極限運動的批評：「人們為什麼要做這些事？『人們想挑戰自己。』這是人們經常說的一句大話。這些挑戰都是虛假的！爬山是一種假挑戰。你不一定要爬山。有很多事情是人們必須做的、應該做的，但他們沒有做，因為他們害怕做或者因為他們不擅長做——這些才是（真正的）挑戰。挑戰是你必須要做的事情，而不是你編造出來的東西。」Lebowitz認為，現實生活已經夠有挑戰性了：

「如果我去乾洗店時沒有鬧大交，那就夠挑戰了。」

5. 關於Guilty Pleasure

在 “Hall of Records”一集中，Lebowitz表明人類只要不是殺人放火傷害他人，所有的快感都不應該令自己內疚的。「我認為有一個短語這是不可思議的，是”Guilty Pleasure”。除非你的快樂是殺人，我的快樂絕對是良性的。我的意思是，沒有人死亡，沒有人被調戲。不，我不會因為擁有快樂而感到內疚。」她批評人們反而不會因為在邊境把嬰兒被關進籠子里而感到內疚。「我應該感到內疚？因為什麼？因為吃了兩碗意大利粉？因為讀了一本神秘小說？」Lebowitz嘗試解放大家的品味，反映了她對文化的看法極為開放。

6. 關於昂貴房租

20歲時，Lebowitz租住了一套西村公寓。在第4集“Board of Estimate”，她說出為什麼她認為付擔貴昂房租是值的的。「我的大部分朋友都住在東村。他們會說：『你癡線的，把所有的錢都花在一間房之上。如果你住在我那一區，在C大道上，你可以有四間房間住。』我會說：『是啊，但我不被強姦。』我一直覺得多花點錢是值得的。我不是一個大花筒，但有些東西是要花錢買的。」

7. 關於公共交通

對Lebowitz而言，公共交通應該是服務性的，而不是藝術性的。在第三集中，憤怒的Lebowitz手述了她當地的地鐵站如何被關閉了五個月，她說是為了「車站改進」，而不是對軌道和列車進行必要的維修，而是外觀上的工程。「在（計劃清單）的底部——我不是在編造——最後一項是『藝術裝置』。」

當車站最終重新開放時，令Lebowitz感到憤怒的是，她沒有發現任何明顯的改進——「破碎的瓷磚，還在那裡」——除了藝術家William Wegman受MTA藝術與設計計劃委託製作的狗仔馬賽克壁畫。「你認為這對紐約的命脈至關重要嗎，我們在地鐵站裡多了這些狗仔（藝術）？」她吐槽道。史高西斯回應：「也許他們是覺得這是為了精神。」「地鐵系統裡的人都沒有精神了，」她反駁道：「他們已經把我們的精神破壞了。只要坐一次地鐵，連達賴喇嘛都會變成一個燥狂的人！」

8. 關於才華

「作家、畫家或其他藝術家最需要的是才華，而才華最棒的一個地方是，它是我唯一能想到在世界人口中完全是隨機分配的東西。它跟其它東西都無關，你不能花錢去買，你不能學會它，你不能繼承它。它就像沙子一樣灑在世界各地，可以出現在任何地方。」

9. 關於旅行

在第三集“Metropolitan Transit”， Lebowitz說：「至於說到想去的地方，我不相信人們會為了好玩而這樣做。當我在機場看到人們去度假的時候，我就會想：『你的生活能有多可怕？你的正常生活有多糟糕，你就會想，你知道什麼事搞笑嗎？讓我們帶著孩子，帶著幾千件行李去機場，站在這些隊伍裡，被一群白痴呼喝，被擠在一起——這比我們的實際生活要好。』」一語道破人們為逃避生活而去旅行，卻換來比返工更辛苦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