舊青年遇上舊青年｜青春是甚麼？同一個問題，問「新青年」或問「舊青年」，可能會有不同答案。2022年，前資深媒體編輯／策展人 Karen 移居台灣，做義工時認識了一些退休朋友之後，發現大家都有值得跟年輕一代分享的故事，因此便萌生了把曾在香港舉行的《舊青年遇上舊青年》計劃帶到台灣的想法！Madame Figaro 這次找來了 Karen、計畫副執行威廉、詩人陸穎魚以及攝影師黃俊團和大家談談大家對新／舊青年、老去以及青春的想法，看看能否為大家帶來一些反思。

（圖片來源：Instagram@huang_jun_tuan ）

《舊青年攝影展》的緣起

故事開始之初，是位於深水埗的小店「黎根記」店主 Showroom 在2021年期間，忽然對區內老人產生興趣，於是和攝影師朋友開始了「舊青年遇上舊青年」計劃，隨機邀請一些公公婆婆穿上「舊青年」tee，為他們拍照以及做訪問，繼而發現每個老人家都有一段有趣的小故事，也成為了「舊青年」計劃第一站。

（圖片來源：《台北．舊青年攝影展》）

當 Karen 到台灣策劃「舊青年」台灣版時，身為主角的12位舊青年當中有一半是台北著名文化社區赤峰街一帶的老街坊，他們的故事都跟這條既老又非常文青的地方相關；台灣本地攝影師黃俊團負責拍攝一眾老人家，為了拍攝長者最真實的一面，取景都在他們熟悉和生活的地方。負責訪談以及文字演繹的工作的，是移居台灣多年、獨立書店「詩生活」店長兼詩人陸穎魚，她的書店已紥根於赤峰街多，相當熟悉赤峰街一帶的街坊和地區文化。另外，還有推動青年創新項目的《例牌協一協會》創辦人、居台港人威廉幫助，以他在台灣累積多年的人脈，尋找及連繫適合計劃的舊青年和新青年。

（圖片來源：《台北．舊青年攝影展》）

拍攝過程中最深刻的故事

為了進行這次企劃，這隊台灣團隊走訪了十多個「舊青年」的故事，當中以81歲退休雕塑家周先生讓大家感受最深。「我們曾到周先生的家四次，他的陽台放滿了用發泡膠做的雕塑，雖然已退休，但仍堅持創作，讓我知道只要喜歡，永沒有退休的一天。」Karen說。

（圖片來源：《台北．舊青年攝影展》）

「周先生十多歲已經當老闆，縱橫電影劇場數十載，年輕時為了賺錢食飯，甚麼工作都要接，但當你以為他只視雕塑為『搵食工具』時，又怎會猜到他到了81歲仍然堅持繼續創作；他每次介紹自己作品時，雙眼都是炯炯有神，特別精靈，只要看到他眼中那團火，還有他精雕細琢的刀工，要說他被一個為夢想而輟學的中學生靈魂附體也會有人相信。」威廉補充。

（圖片來源：《台北．舊青年攝影展》）

對陸穎魚來說，最深刻的感覺，是來自於那些老人家訴說年輕時代的故事時，有一種樂天知命的人生態度。「即使工作未必是本身的理想或夢想，但他們都很認真和堅強地面對生命所帶來的變化，一個人為養妻活兒而付出，其實是很平凡的事情，但愈平凡愈難能可貴，所以透過訪問他們，讓我想起印度詩人泰戈爾的詩句『世界以痛吻我，要我報之以歌。』」陸穎魚說。

（圖片來源：Instagram@huang_jun_tuan ）

對「舊⻘年」的印象

威廉在香港生活期間，曾與香港的音樂組合「新青年理髮廳」一起生活過一段時間，早於當時便認識了這些名為新青年的「舊青年」。威廉提到，新青年的三位成員都是內心藏著老靈魂的年輕創作人，其作品總會滲出一些對人生的自省和對世界的反思。而本來「舊青年」計劃，就是由「新青年理髮廳」成員之一 showroom 發起。「今次參與企劃的舊青年則完全相反，每一位的言行舉止都不難發現他們遊歷地球好幾個圈，不會以為他們內心已經失去了那團火，但也想不到他們的火收放自如，文火有時，武火有時，那種只會在童年時見得到的純真，原來亦可以在飽經世故的靈魂裡面見到，甚至觸摸得到。」威廉說。

（圖片來源：《台北．舊青年攝影展》）

「舊青年是很可愛的，他們身上有一種年輕人沒有的幽默感，因為他們身經百戰，『食鹽多過我地食米』，年紀愈大反而更能談笑風生，自在生活。」陸穎魚說。

（圖片來源：Instagram@huang_jun_tuan ）

「舊⻘年」和「新⻘年」的共通點

「舊青年與新青年的分別，就視乎你做人的方向。到底是向前看，還是往後回望，你的視線必然會影響到自己的身份。做人少不免進退有時，迷失有時，我有時候是舊青年，有時候是新老人。新又好，舊亦好，都只是相對。有人會說新不如舊，但沒有新，又怎會有舊？舊青年與新青年最大的共通點是大家都曾經年輕過，哪怕你只是當過一日新青年，都有資格成為舊青年。」威廉說。

「舊⻘年和新⻘年分別是大家年齡不一樣，共通點卻是活於同一個平行時空，如果新舊青年可以一起玩，一定會很趣。」陸穎魚說。

（圖片來源：Instagram@huang_jun_tuan ）

⻘春是甚麼?

對於青春，威廉是享受的，但不會刻意保留。「有時青春會成為你想去經歷，想去欣賞老去的阻力。『青』是不錯的，但有機會都可以看到『紅、橙、黃、綠、藍、靛、紫』等等不同色彩的光譜也是不錯，就好像一年當中有『春、夏、秋、冬』。」

（圖片來源：《台北．舊青年攝影展》）

威廉覺得，如果四季如春，又或是要一個人永遠留在春天，應該也不會願意。就算經歷完香港的四季，有時也會想體驗一下泰國清邁的夏天、日本北海道的冬天，甚至想體驗南北極的永夜永晝等等。要經歷過其他地方的春天，才定義到自己的春天，「同樣，要老過，才知道甚麼叫做青春。」

詩人陸穎魚則覺得，青春是貪玩。「為什麼有些老人家滿頭白髮滿臉皺紋，但你仍覺得他們很有青春活力？我覺得是因為他們仍然貪玩。」

（圖片來源：Instagram@huang_jun_tuan ）

黃俊團過去的攝影集《黃俊團的一瞬千擊》，其中一個主題就是青春，不過那是思考捕捉二十出頭的青春與傷感，像煙火般一閃而逝。他覺得，雖然這次企劃不太確定跟青春有沒有什麼直接的連結，但每個人的青春與回憶也是浪漫不可複製的。」他提到，「人生中最令人懷念無法割捨的那一塊，應該就是青春。」

「⻘春就是不理結果，做自己喜歡的事，因為不做，永遠也不知以後會有什麼事情發生！」Karen提到。

（圖片來源：Instagram@huang_jun_tuan ）

我們應如何面對老去?

「忘掉時間，繼續做喜歡的事！」Karen提到。

威廉覺得，當人意識到自己老去，可能是緣於身體機能開始不靈光，又或者已經覺得自己經歷太多，再也沒有甚麼特別的事物想去試、想去做。「老去當然跟新陳代謝系統息息相關，但我們一出生就開始不停老去。關於老去，其實我們已經累積了很多相關經驗，只要我們回顧自己以前如何面對年青，就自然會找到面對老去的方法。」威廉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