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匡,香港文壇一大巨匠,昨日下午與世長辭,終年87歲。被喻為「香港四大才子」之一的倪匡,一生創作無數經典著作,筆下創作主題以科幻小說為主,當中以《衛斯理》、《原振俠》系列最為知名,除此之外,小説更涉獵多個範圍,包括武俠、靈異、偵探等主題。金庸曾如此稱讚倪匡:「無窮的宇宙,無盡的時空,無限的可能,與無常的人生之間的永恆矛盾,從這顆腦袋中編織出來。」蔡瀾曾評價倪匡是「天下最古靈精怪的人,也許是外星人。」不少書迷得悉倪匡逝世消息,只願衛斯理之父不過是回到外星,去一個更好的奇幻宇宙。
倪匡、金庸、黃霑和蔡瀾受封「香港四大才子」,如今隨著倪匡病逝,四大才子只剩下現年80歲的蔡瀾在世,讓人不禁感嘆文壇的一個輝煌時代即將告終。倪匡是不少人心中特別的存在,本名倪聰的倪匡先生,亦是女作家亦舒的兄長,於1935年5月出生於上海,1957 年移居香港, 筆下著作跟他年輕時在中國的生活經歷有著密切關係,因此他創作裏的人物或故事段落,都在反映他的思想形態和政治取態。
倪匡先後用過不少筆名創作了無數知名小說,包括衛斯理、沙翁、岳川、魏力、衣其、洪新、危龍等,而其中最著名的便是「衛斯理」。翻查舊日訪問,編劇會會長莊澄曾問及「衛斯理」的名字由來,倪匡憶述名字是經過大坑見到衛斯理村,覺得「衛斯理」這名字甚有洋人感覺,適合用作寫洋化的題材,於是便命名「衛斯理」,至於倪匡的「匡」字,是翻開《辭海》隨手一點,難怪蔡瀾也稱這位巨匠為「天下最古靈精怪的人」。
正是因為為人「古靈精怪」,所以什麼題材他都能寫,倪匡更時常為斷稿的朋友出手相助,其中最讓人津津樂道的還是他為金庸代寫《天龍八部》中,因為不喜歡阿紫所以把她寫瞎,後來花了金庸很大的力氣才為為阿紫「恢復光明」。
除了小説以後,倪匡更創作了超過 300 多個電影劇本,於2012年4月獲得第 31 屆香港電影金像獎終身成就獎、2018 年香港電影編劇家協會頒發編劇會銀禧榮譽大獎。徐克在頒發終身成就獎給倪匡時,這位大導稱自己的其中一個願望就是請倪老先生寫劇本,倪匡更在講台謙虛回應:「剛才的介紹多少是有些『發水』的,大家不要介意。多謝大會,多謝大家,多謝!」其實除了以上創作,倪匡先生也曾在1989年至1990年登上銀幕,與黃霑和蔡瀾合作主持經典電視節目《今夜不設防》。
隨著倪匡先生年紀老邁,一代才子在70 歲時宣布封筆,他説:「不是不想寫,而是寫不出,『配額』已用盡了」(「配額」一詞出自《衛斯理》系列小説《算帳》,「生命配額之說」指人類的任何活動均自生命形成時決定。)後來2019年時,倪匡在接受媒體訪問時指,自己深受皮膚癌折磨,診斷過後決定不作治療,「會與病痛同歸於盡」,直至2022年7月3日下午,倪匡於家中安詳離世,享壽 87 歲。
好幾代港人,提起倪匡的名字,鐵定會想起「衛斯理」及其同名系列,同樣地《原振俠》也是掀起華語文壇科幻風潮的大熱作品。王澤曾在說:「他是一個幽默風趣、思想豐富、感情豐沛、多姿多彩的人。」而陶傑在社交平台貼出與倪匡的合照,並形容對方是「全球華人世界七十年來大腦最清醒的人。」
因為對時局的了解,加上題材多樣,因此他的科幻小説風靡文壇,更多次被改編成廣播劇、電影、電視劇等影視作品,影響力更遍佈海內外華裔社群,就連英國的Manchester Central Library也收藏了整套由明報出版社的《衛斯理故事珍藏版》,當中獲此待遇的香港作家並不多,只有亦舒、金庸、倪匡等人,可見倪匡是代表華人文化的巨匠之一。
難怪沈西城説:「香港難以再找到這樣的作家。」其實談起倪匡的科幻作品,他在訪問中指:「一名作家的責任,就是要寫出讓讀者廢寢忘食、愛不釋手的作品。我的小說有一半是用外星人作背景,我相信宇宙這麼大,地球不過是一個小小星球都有這麼高級的生物,其他星球一定有更多外星生物,如果真見到外星人,一定不要害怕。」清晰的頭腦、犀利的筆鋒,倪匡先生的離去是香港文壇的遺憾,但願「衛斯理」此刻能在奇幻宇宙中傲遊天下。在一個時代巨匠離去的日子,就讓我們來好好回顧一下他的智理名言,從他的舊作中再尋新的領悟。
「不必摧毀這個大城市的建築物,不必殺害這個大城市中的任何一個居民,甚至在表面上看來,這個大城市和以前完全一樣,但是只要令這個大城市原來的優點消失,就可以令這個大城市毀滅、死亡。而這樣做,可以只出自幾個人愚蠢的言語和行動。僅僅只是幾個人狂悖無知的決定,就可以令得一個大城市徹底被毀,它可以仍然存在地圖上,但只是一具軀殼,不再是有生命的一座城市。」《追龍》
「言論自由是一切自由之母,沒有言論自由便沒有任何其他自由。」《鏗鏘說》
「我有句話被人提過很多次,我話人類之所以有進步,是因為下一代不聽上一代的話。所以我鼓勵年輕人不要聽『老坑』說話,『老坑』的說話不用理,你要去找尋自己的想法。」
「帶着計算器,不斷算計的人,不論男女,都不會有真愛。」
「絕大多數自己認為沒有面子之極,不知如何下台才好的事,在人家看來,根本不是什麼嚴重的事。」
「真可惜,天生奴性的人太多了,這樣的情形,維持了半個世紀,居然還可以維持下去,那些屈服在強權勢力前,醜態百出的人,真比蟑螂還叫人噁心!」《闖禍》
「我最不喜歡讀那些所謂勵志的書,甚麼心靈雞湯那類,教人怎樣思想、怎樣做人,我覺得這些全部都是廢話!⋯⋯總的來說,那些道貌岸然的書,我全部都不喜歡讀。」
「謊話說上一千遍,就會變成真理。不斷地把謊言、把虛假的訊息向群眾輸出,群眾就會接受,把謊言當作真理。訊號可以令得上千万的人,上万万的人,變成瘋狂,也可以使上万万的人,把虛假的事,相信是真的。」《茫點》
「植物沒有神經系統,只不過因為人類無知,對自己沒有發現的事情,就當作不存在,植物沒有神經系統,這是人類無知的一個典型。」《第二種人》
「人自己都不能肯定自己是不是有靈魂。每一個人在思想上,認定自己有靈魂,就有;認為自己沒有,就沒有。當人認為自己本來有靈魂,但是不再需要,就消失,不可捉摸的一种反生命現象,你們怎么能把它具体地找出來?」《搜靈》
「有許多事,根本在人類知識范疇之外,人類自然無法使用本身的語言文字去表達:人類對靈魂一無所知,又怎會有語言去解釋靈魂?」《許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