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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雋永 —— 在巴黎舞台領風騷的香港人|專訪首位巴黎歌劇院芭蕾舞團首位華裔團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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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雋永 —— 在巴黎舞台領風騷的香港人|專訪首位巴黎歌劇院芭蕾舞團首位華裔團員

28.04.2023

不知大家對《跳出我天地》(Billy Elliot,2000)還有沒有印象?林雋永,首位加入馳名國際的巴黎歌劇院芭蕾舞團的香港人,他的經歷從很多方面都令人聯想起這套 Stephen Daldry 執導的電影,而故事的格局甚至還更加國際化。林雋永親切友善地向《東西譚》講述自己的經歷——初到巴黎時,年僅十四歲,而且不會半句法語。這位年青舞蹈家還獲香港藝術節邀請出席網絡研討會,他的奮鬥過程不單令人欽佩,而且激發人心。

《LaSource 》。(圖片來源:IG@chunwing_lam)

《LaSource 》。(圖片來源:IG@chunwing_lam)

班上唯一的男芭蕾舞學員

林雋永向我們憶述:「我本來醉心於鋼琴和音樂。」當他七歲時,林母覺得兒子性格害羞孤獨,所以想為他找一個有更多社交的活動,而他的體格又柔韌,於是為他報名芭蕾舞班。起初他並不願意(他身邊的人亦大部分反對),因為他是班上唯一的男學員。然而,當他的身體隨著音樂翩翩舞動時,自己竟在不知不覺間著迷,後來更在香港文化中心參演了幾場古典芭蕾舞。到了十歲,他決定要成為專業舞蹈員。

林雋永不時在IG上分享自己彈鋼琴的短片。(圖片來源:IG@chunwing_lam)

獲恩師王仁曼鼓勵,十四歲遠赴法國追逐芭蕾夢

然而,他後來發覺路途比預期中困難,因為香港並無正式的全日制古典舞課程所以,他在十四歲決定遠赴外地。既然如此,為何選了法國?林雋永告訴我們,他只是Google「芭蕾舞學校」,見到巴黎歌劇院芭蕾舞學校的網站,他又說:「網站是法文,我完全看不懂,不知如何申請。我的舞蹈老師王仁曼認為這是全世界最好的舞蹈學校,而且她明白我的追求,她鼓勵我『盡力爭取』。我們經法國駐港領事館聯絡到學校,學校在巴黎為我們安排一場現場面試,之後更在楠泰爾作最後面試!」他在2011年獲取錄,拖著兩個大行李箱隻身登上飛機。他從來沒有在外國生活過,甚至沒有遠離家人;最後早了一日抵達,但因為剛好是星期日,宿舍關閉。之所以擺了烏龍,是由於看不懂法文的錄取信,上面原來寫著下一日才安排迎新。他形容﹕「初到的第一日就遭遇波折,我對身邊的一切都毫無頭緒。」幸好,接載他的的士司機原籍越南,會講廣東話,更願意接待他留宿一晚。

凡爾賽宮內的「Hall of Mirrors」鏡廳。(圖片來源:IG@chunwing_lam)

選拔晉升為「群舞領舞員」

在修讀正規課程之前,他按照學校為他特別安排的時間表上法語課。完成舞蹈學校的課程之後,他報考了歌劇院芭蕾舞團兩次,最後在2015年通過。到了今日,林雋永已經成為「群舞領舞員」(Coryphée)。他為我們講解這個位置的由來和意義﹕「這個非常特別的等級制度可以追溯到舞團最初成立的時候。巴黎歌劇院是由路易十四創立,至今已有大約350年,如今仍然保留五個等級或職級:群舞員「Quadrille」,之後是群舞領舞員「Coryphée」,主題舞蹈員「Sujet」,首席舞蹈員「Premier Danseur/Première Danseuse」,最後就是芭蕾舞的頂峰——明星舞蹈員「Étoile」﹗舞團每年都會為有志晉升的舞蹈員安排一場選拔比賽。」林雋永又憶述這段非常艱難的過程帶給他身體與精神的考驗:「你必須要有明確的動機,而且要找到堅持下去的『理由』,否則就很可能承受不住困難,容易放棄。」

排練中的林雋永。(圖片來源:Svetlana Loboff)

芭蕾舞蹈員的日常

舞蹈員平常的一日怎樣過?林雋永描述道﹕「我每朝醒來都會……渾身酸痛。我大約早上九點到達歌劇院,為舞蹈課做準備。舞蹈課裏必然有同一套常規練習,就像鋼琴的音階練習,是我們每日必備的訓練。之後是午餐,午餐後視乎我們的身體狀況需要,接受物理治療、按摩或健身。第一次排練會在下午1:30開始。如果當晚沒有表演就會有第二次排練,在4:30至7:00。有表演的話,通常會在晚上7:30開始。表演前的準備是熱身、化妝、髮型等等。表演不是每晚都有,但其實還算不少!」

林雋永分享在巴黎歌劇院的照片。(圖片來源:IG@chunwing_lam )

疫情間的鍛鍊

2020年及2021年,法國曾經有幾次防疫閉關。那時候,要保持身材和鍛煉並不容易。舞蹈員要在家裏參加網上課程;歌劇院為我們提供了跳舞用的地氈作練習。林雋永補充﹕「家裏沒有跳躍的空間,還要避免打擾鄰居。即使我們用鏡頭拍攝沒有觀眾在場的表演,也完全不是同一回事,因為這種形式並沒有能量的互動。」所以,他乾脆專心進行一項個人項目:由鋼琴家Alexandre Tharaud及編舞家Wun Sze Chan共同創作、以德布西《魔人午後前奏曲》為題材的電影。

疫情下的練習。(圖片來源:IG@chunwing_lam )

結識法國朋友,融入當地生活

經過十多年,林雋永如何回味在法國和巴黎的日子?「令我印象深刻的是,與香港相比,這個城市的文化活動密度並不是那麼大,不論是表演、音樂會或博物館,而巴黎亦相當能豐富及啟發我們這些舞台藝術人員。當我最初抵步時感受到強烈的文化衝擊,身邊的一切對我來說都迥然不同、無法理解。而到了現在,當我回香港度假,又遭遇到反文化衝擊。即使林雋永經常與陳茗倫(Sony Chan)等幾個來自法國的香港人見面,他仍然認為自己在交往圈子裏主要與法國人交往會較有好處:「這樣有助我更快融入法國文化和熟習法語。對於想學法語的香港人,我的一點建議就是以友善和喜悅的心情來迎接文化衝擊,否則難以全面欣賞這個國家。」

《LaSource 》。(圖片來源:IG@chunwing_lam)

《LaSource 》。(圖片來源:IG@chunwing_lam)

林雋永透露有想過嘗試其他舞蹈風格,例如Hip Hop或社交舞,但沒有時間,因為每週只有兩日休息實在難以讓他的身體在這種異常激烈的日常工作模式下充分恢復。然而,在加入歌劇院的數年間,他還是有機會接觸到當代舞。林敘述:「即使是巴黎歌劇院這種形象相當古典的舞團,當中還是有不少新古典音樂或當代芭蕾舞的元素。我發覺當代舞在技巧、表達訊息的方式、以舞蹈表達自己的方式、音樂選擇、舞台佈置等方面更加多元化。我最初還很抗拒當代舞,不太懂得如何欣賞。到現在,我經常覺得當代舞比古典芭蕾舞更有趣。」至於對他有影響的編舞家,他認為有William Forsythe、Paul Lightfoot與Sol León夫婦(林曾為他們的《Sleight of Hand》及《Speak for Yourself》演出),還有Claude Brumachon(其代表作《Les Indomptés》是只有兩名男舞者的舞劇)。

《Les indomptés 》。(圖片來源:ig@chunwing_lam)

在採訪結束之際,林雋永告訴我們他正在格勒諾布爾管理學院(Grenoble École de Management)修讀為期五年的課程:「現在已是最後一年。我為高級運動員及藝術人員成立了一間財富管理諮詢公司。運動員和藝術人員的財務教育還有改善的餘地,而且他們的工作性質帶有某些不穩定因素。他們的收入集中在非常年輕之時(以歌劇院為例,由十六歲開始),然而事業生涯卻很短暫。因此,我認為財務管理對他們非常重要,可確保他們不迷失自己,從而作出正確的財務決定。」

林雋永修讀格勒諾布爾管理學院增值自己。(圖片來源:ig@chunwing_lam)

學習古典舞、渴望離開香港、不會當地語言卻考入外國舞蹈學校、最後在發展舞蹈事業同時重拾書本學習。林雋永在整個事業生涯中不斷聽到聲音說,他想做的事情不可能成功。他微笑總結道﹕「我認為最重要是自己清楚想做什麼,還有想做的原因,只要有信心,終會有出路﹗」

《 Carmen 》。(圖片來源:ig@chunwing_la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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