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ITHSTAND」烏克蘭相展｜俄烏戰爭曠日持久，停火之日仍是未知數。梁柏堅自問不是很勇敢，本身對軍事議題不太感興趣，但有感生活在每個地方，也有需要面對的事情，於是去年和今年初兩次到訪烏克蘭，記錄戰爭下烏克蘭人的生活。本地攝影及打印工作室 Galerie artellex 即日起至5月19日舉辦「WITHSTAND」烏克蘭相展，讓觀眾看到梁柏堅鏡頭下的波蘭和烏克蘭。

烏克蘭的徵兵廣告。（圖片來源：IG@pakkin_leung）

梁柏堅去年和今年初兩次到訪烏克蘭。（圖片來源：IG@pakkin_leung）

海外攝影計劃遇上世界大事

梁柏堅去年離港實踐海外攝影計劃，在法國準備採訪總統大選期間，打算到周邊國家遊歷。原本計劃到訪波蘭和烏克蘭，只是想看看他們被大國欺壓下的生活，沒想到真的會開戰，梁柏堅決定照原訂計劃前往波蘭，在波蘭第二大城市克拉科夫落腳，每天花七個小時來回波蘭與烏克蘭接壤邊境。

在波蘭克拉科夫舊城區，每日也有群眾到廣場聲援烏克蘭。（圖片來源：IG@pakkin_leung）

梁柏堅坦言小孩子未必理解戰爭和逃難的意味。（圖片來源：IG@pakkin_leung）

亞洲臉孔被認作間諜

初時仍未有很多亞洲記者到烏克蘭採訪，亞洲臉孔在當地顯得很突出。梁柏堅拍攝時曾遭到阻撓，甚至試過被當地人懷疑是間諜。「當一個外族人拿著相機拍他們，所有焦點都會在你身上。」梁柏堅固然理解他們的憂慮。「戰事前期，可能只是幾街之隔，俄軍就要佔據首都。他們真的很害怕。」明白他們擔心甚麼，就要盡量用不會令他們擔心的方式去做。「我習慣的記錄模式是融入人群。身為外人，如何跟他們互動，記錄他們的生活點滴，這是我要重新學習的。」

在戰亂下想融入群體記錄當地人的生活並不容易。（圖片來源：IG@pakkin_leung）

再訪烏克蘭，見證平凡中的不平凡

第一次梁柏堅主要留在波蘭，所見所聞都是離開烏克蘭的人的心態。為了圓滿整個故事，梁柏堅去年底再到烏克蘭逗留兩個月，希望了解留下來的人的生活。抵步第二天，他就去基庫中央車站記錄元旦。

元旦夜的中央車站。（圖片來源：IG@pakkin_leung）

當時有樂隊表演，幾百上千人一起慶祝。有些人知道他們是傳媒，主動上前搭話。「他很淡然的說，預計當晚俄羅斯又會空襲烏克蘭，會響警報。但就算別人要避難，他也一定要留在這裏慶祝。他說如果我在這裏記錄他開心，可以令俄羅斯不開心，他會更開心。」面對壓迫，原來除了眼淚和憤怒，烏克蘭人還可以不卑不亢的生活。「有些人覺得自己留下來賣麵包、在超市做收銀員，讓城市可以繼續運作，已經是在堅守著這座城市的價值。」

除夕時，俄羅斯導彈襲擊大規模襲擊烏克蘭各地點。（圖片來源：IG@pakkin_leung）

去或留也需要勇氣

在波蘭遇到離開家園的烏克蘭人，也見證過留守的人如何在困難中安身立命，梁柏堅發現留下的人沒甚麼怨恨，走的人卻多少有點愧疚。他認為留或走，面對的都是恐懼。「走的人要放棄自己的資產、工作，要重新認知生活，面對未知。留下來的人又要聽著防空警報，躲進防空洞。大家都是接受不了那個恐懼，才會做另外一個決定。」無論做甚麼選擇，在亂世下，過著平凡的生活，其實也很不平凡。「脆弱時你會尋找自己的生活意義，找到之後就會沒那麼容易脆弱。永遠都是這樣，打破然後再找價值，再打破再找價值。」

留或走，面對的都是恐懼。（圖片來源：IG@pakkin_leung）

「WITHSTAND」烏克蘭相展

梁柏堅的原意只是在網上分享烏克蘭的見聞，所以一開始拒絕了 Galerie Artellex 的攝影展邀請。由於當初拍攝沒有具體主題，畫廊負責人 Alex 策展時也花了不少心思去呈現作品。「火車上三位小孩子的照片，看似連在一起，其實不是同一時間拍攝的。我們稍微調整顏色和光暗，讓作品看起來更很有感覺。」

梁柏堅分享說，整理照片時才發現自己拍了很多小孩子的照片。（圖片來源：MF編輯部）

如今看到打印出來後的成品，對梁柏堅而言也是新的感受。「拍攝當下我不會投入過多感情，有些細節也是現在才發現，比如落在衣服上的飄雪、原來紀念牆上這些犧牲軍人比我還年輕。」Alex 認為在現今社交媒體的「即食文化」下，很多好作品可能大家看幾秒就滑走。「始終畫作在收藏和投資價值上可能比照片可觀，香港藝術畫廊發展蓬勃，以攝影為主的畫廊卻很少，我覺得香港需要多一點這些空間去欣賞攝影作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