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專訪王菀之Ivana Wong|「當一位藝術家是需要熱誠和打破很多的界限」

《粉紅畫布──藝術展音樂會》。(圖片來源:林靖風 Cyrus Lamprecht)

美國藝術家喬治亞.歐姬芙(Georgia O’Keeffe)在一封於1916年寫給攝影師阿爾弗雷德.斯蒂格里茨(Alfred Stieglitz)的情信中,剖白了自己投身於藝術創作的原因:「或許我從來都對藝術一無所知,所以創作是充滿喜悅的。」(There is the delicious probability that I don’t know anything about what Art is — So it’s fun to make the stuff —)王菀之在完成了五月份的兩個大型藝術項目《我不肯定咖啡要配甚麼:冰島、那個鋼琴,還是你的畫像?》及《粉紅畫布》以後,就帶上了自己最新推出的玩偶「肥波兔」到日本一起搜索接下來「The Missing Something」系列的創作靈感:「我不想要局限於特定的媒介,而是希望可以在自己的作品中,展示一種擁有不同層次和立體感的表現方式。音樂會不再只是音樂會、展覽不再只是一場展覽,當我要把它們結合的時候會是怎樣的呢?」

系列中的章節

《粉紅畫布──藝術展音樂會》。(圖片來源:林靖風 Cyrus Lamprecht)

王菀之展開此系列的契機是為著尋找一個途徑來討論標籤文化,因而寫下了歌曲《The Pink Room》及在展覽空間內實現了第一章:「我在籌備《粉紅房間體驗》的時候,已經想要把它發展為一個系列。標籤文化是否只屬於一個章節?還是可以從中延伸很多東西出來?我認為它並不是句號,而是一個枝幹去引導當中的方向。現在的項目是一個初步的開始,接下來的章節亦有待發展。」

王菀之在第一章的《粉紅房間體驗》探討標籤文化、第二章的《會唱歌的畫布》詮釋了分享與感恩的意義、第三章與香港管弦樂團合作的《我不肯定咖啡要配甚麼:冰島、那個鋼琴,還是你的畫像?》編寫了完整的管弦樂作品,第四章的《粉紅畫布》則結合了前三章的裝置藝術及音樂的元素:「我在特定的時段會有音樂表演,以現場音響來營造沉浸式的音樂體驗。整個場地都有不同的裝置作品,可以讓觀眾進行互動。除了重現之前《粉紅房間體驗》及《會唱歌的畫布》的部分作品以外,我還邀請了香港藝術家張瀚謙在展覽中,展示一個以鏡子為主體的裝置。」她明瞭每一個自己想要訴說的故事,都需要幕後團隊無私的協助,才可以臻於理想中的效果。

藝術上的連繫

《粉紅畫布──藝術展音樂會》。(圖片來源:林靖風 Cyrus Lamprecht)

藝術家在設計一件裝置作品的時候,除了視覺上的表現方式,展覽的觀賞體驗亦是其中需要考量的因素:「我有嘗試參考奧拉佛.艾里亞森(Olafur Eliasson)在作品中運用濃霧的方式,燈光師笑說需要特定的空間和抽風系統才可以達到這一種效果。數年前我在英國泰特現代藝術館(Tate Modern)看到他的展覽,其中需要考慮參觀者可能會有哮喘或是幽閉恐懼等的症狀——設計一件裝置作品也有著很多不同因素的考量。」

王菀之嚮往到偏遠的日本小鎮旅行,由於當地的小型畫廊主要支持自己本地的藝術家,所以她亦從中認識了草間彌生的作品:「在看到她的作品的時候,我亦因而感到好奇:『為甚麼她整天都在畫南瓜呢?』因為她自身的故事,我開始去瞭解作品背後的意義。」草間彌生接受了歐姬芙的建議移居到紐約,而王菀之亦受到日本藝術家鹽田千春的作品所啟發:「我在森美術館第一次認識到鹽田千春的作品,看見海報的時候已經覺得很美。那一些線代表了人和物件之間所延伸的故事,而有幸在當時展出的是她的大型個人展覽,整個美術館都充滿了她的作品。那一艘船和被燒毁的鋼琴,啟發了我對於在裝置中運用空間的方法。她的作品帶有詩意,不只是作品的規模,還有當中在思想上的連繫——鹽田千春是一位我很尊敬的藝術家。」

純粹的藝術家

《粉紅畫布──藝術展音樂會:The Strobe Room》。(圖片來源:林靖風 Cyrus Lamprecht)

在於身分上的轉變,王菀之認為不論是流行音樂作品或是近期的藝術項目,都只是屬於自己創作的一部分而已:「藝術家首先需要創作一件藝術品,而他們的作品是以自己的表達方式來呈現的,從而與觀眾建立一個溝通橋樑。不論是怎樣的對話,只要是帶有啟發性的、打開某一些話題的,就可以是一件藝術品。就如眼前的杯子,當我開始去思考它的其他特性的時候,這一種互動就讓它的存在有了意義。當一位藝術家是需要熱誠和打破很多的界限,才能做到一些可以展示出來的作品。」

王菀之透過自己的作品,來表達自己的情感和思緒;然而在不同的創作階段中,卻衍生出一種糾結的心情:「在創作的時候並不會感到恐懼,但是在完成的一刻就會從中衍生壓力,因為不知道怎樣去展示才是合適的。創作是一種純粹的狀態。創作是否一段赤裸的過程呢?其實是的,因為當中的表現方式是誠實的。」人們不由自主地在羼雜的社會中,選擇以別人所熟悉的形象來表現自己。無法拿捏適當的分寸而沉醉於假象之中的人,卻會因而失去了自我。

親密的小孩

《粉紅畫布──藝術展音樂會》。(圖片來源:林靖風 Cyrus Lamprecht)

王菀之筆下所創作的人物「肥波兔」是她內心的小孩:「肥波兔的出現是很有趣的。我與定居於美國的哥哥的感情一直都要好,在多年前他即將要從香港回到美國的時候,我跟他就到了甜品店吃糖水。我們都喜歡畫東西的,然後我就提出了在餐巾上各自繪畫自己的模樣。我當時畫下了肥波兔,然後他亦把自己畫了出來;我們的畫風是很類似的,都有著一個小孩的形象。在跟親密的人相處的時候,我們就可以變回那一個小孩。這一個小孩在日常中是埋藏在心裏的,所以肥波兔就代表了自己內心的小孩。」

美國藝術家及詩人多蘿西婭.坦寧(Dorothea Tanning)在回憶錄《生命之間:藝術家與她的世界》(Between Lives: An Artist and Her World)中寫下:「不論是作家或是藝術家,透明度就是我們的稜鏡、色彩和音樂。」(Our transparence, whether writer or artist, is our prism, our color, our music.)王菀之的藝術是一塊綻放出不同色彩的稜鏡,滲透著情感的光暈與淳樸的夜空編織了小孩的形象。

 

參考文獻

O’Keeffe, G., & Stieglitz, A. (2011). My faraway one: Selected letters of Georgia O’Keeffe and Alfred Stieglitz. (S. Greenough, Ed.) (1st ed., Vol. 1). New Haven: Yale University Press.

Tanning, D. (2001). Between Lives: An Artist and Her World. (1st ed., p. 350). New York: W. W. Norton & Company.

專訪日期:2023年4月2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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