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有一種叫聲景師的職業,負責修復聲音,重現失去的聲景,例如一個地方曾經是竹林,他就盡量回復竹林的聲音和環境。我們喜歡到訪的日本竹林、枯山水庭園甚至櫻花樹群,其實都擁有自己的獨特聲景,卻經常為人忽略。在視覺疲勞的當下,不如改用耳朵感受世界。
台灣近年也意識到聲音對風景的重要性,在2018年於宜蘭太平山森林遊樂區規劃了全世界第一條「寂靜山徑」,步道從海拔1800公尺出發,那裏的樹木披着厚實的的苔蘚,成為大自然的吸音棉,吸收所有雜聲,環境安靜得甚至可以低至26分貝。這項舉措原是由於許多到此遊樂區的遊客都來吃喝玩樂,拿著收音機沿途播放,甚至有團體用擴音喇叭邊走邊導覽,所以管理人員才想出這個「保育聲景」的方法。
台灣的山徑追求寂靜,香港的「聲音圖書館」則在提倡觀察和記錄聲音。在官網上,可以聽到他們採集不同的聲音,最值得推介的,是他們設計的一套教材,配有多種錄音和活動提案,讓大眾以有趣的遊戲觀察聲源與視覺的關係,以及學習不同的聆聽方式。
當中最有意思的,是嘗試繪畫一幅聲音地圖,這活動是研究聲景的入門練習之一。我們可以隨便選一個喜歡的位置,安靜傾聽五分鐘,在畫紙上以不同的符號和顏色表達自己聽到聲音,以不同方法繪畫聲量、節奏、種類、輕重、遠近,你會得出一幅特有的聲景圖畫,即使身處同一環境,每個人畫出來的都大不相同。例如金屬聲音可以是刺眼的鮮紅色,馬路的剎車聲或引擎聲,則可以是可怕的黑色。畫出來的成品,可以教人反思:這聲景令你感到自在或是放鬆?是焦慮或是緊張?自己喜歡怎樣的聲景?
再進一步,不妨趁假期來趟小旅行,「聲音圖書館」設計了一條老幼咸宜的聲音研習徑,配有地圖指南和錄音,讓人依着地圖上的詩歌,探索港島的黃泥涌峽徑。平時的地圖以視覺地標為線索,這個地圖則著重描述沿途的聲音特色,讓大家細聽或想像這條路線的抗戰歷史、建築、蟲鳥和流水等聲音,以下是其中一節:
溪水沿引水道滑落
重疊的水紋
有蝴蝶如音符般
高高低低地拍翼
如潸潸而微弱的催眠曲
拾起樹椏
敲打沿路的鐵欄
感受金屬的回音和節奏
但請小心!頭上的蜘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