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像筆者一樣,這個周末看了《First Love初戀》嗎?面對有些人,對方就算總做出老套到爆的事,你仍舊買帳,那便是真愛了,這道理就跟睇劇一樣。你有你罵《First Love初戀》撞車失憶、一見鍾情橋段老土,我依舊看得暢快,甚至覺得人生有此初戀,有個男人愛自己愛了20年,不枉此生了。《First Love初戀》賣的,是舊時代的美好、是青春對愛的懵懂、真摯;甚至是北海道札幌的美麗景色。
《First Love初戀》的故事情節非常流暢,就算是在90年代跟2018年間不斷交替,由於剪接手法細膩,做到總是能「shot接shot」,所以絕不會令人混淆。由一開始兩位高中生互生好感,從兩位眼神都能感受到青澀而滿滿的好感度,去到少女大膽問暗戀中的少男:「你喜歡吃甚麼?」少男回答:「拿坡里意粉。」後才知女方也喜歡自己。於是二人毫無懸念地走在一起,並向各自的理想前進。當然,年輕時拍拖份外甜蜜,亦因年紀尚少,並未做到換位思考那般成熟,因此才嘈得激烈,一切又是如此的理所當然。在情節上,《First Love初戀》很少會出現很突兀、令人看得尷尬的情況。
在圓環路上,成長後的男主並木晴道重遇女主角也英,於是拚命死追,但追失。作為觀眾,我們看得牙癢癢,心裡默唸:兩位快點重遇!此時,導演安排男主角有着超現實的深情:晴道知道也英當了的士司機,於是對着電話簿,漫無目的地打遍一間間的士公司電話,只是一直查無此人。後來更利用竊聽功能,在城市中二百萬茫茫人海中,希望找出也英的聲音。連同事也看不過眼,疑惑問:「你怎會認得出她的聲音?」晴道堅決說他聽得出。看到這裡,很多女士們的心都融化了,大嘆:並木晴道啊!你這種深情,真是世間絕種了。
《First Love初戀》的外景拍得很出色,雪景、淡紫色的丁香花樹、大片黃色花海、圓環式道路、甚至有人說晴道跟也英在洗衣店內再遇,亦將洗衣店拍得太美了。無論是東京城市的燈紅酒緑,抑或是北海道的郊外,風一吹來,哪怕是二人無聲對望,也是滿滿的唯美感。
《First Love初戀》有情懷,但並不過份賣弄,年輕的晴道跟也英戀愛時,入場看了五遍《鐵達尼號》,那是1997年的事。當年《鐵達尼號》,確是讓所有戀愛中的人看了一遍又一遍。成年後的晴道跟女友同居,對方枕着他的手臂看《鐵達尼號》,晴道卻只想到自己的初戀情人也英。《First Love初戀》並不刻意話當年,1998年宇多田光出道,也英的媽媽只是幽幽地跟女兒說:「她跟你一樣是15歲,現在的年輕人真厲害。」更厲害的是,《First Love初戀》的心思連結位很多。也英後來的14歲兒子,無師自通學會了作曲,彷彿就跟當年的宇多田光一樣厲害。因此,《First Love初戀》不只着重描寮寫過去的美好,認為現在、當下亦一樣美好。
筆者很喜歡少年少女版的晴道跟也英,縱然有網民指出少女版也英太像余文樂扮女人。初戀的一對小演員,完全拍出了第一次戀愛時的態度,而且小情節也安排得很細密。甚是喜歡少男晴道總愛躲在天台的一角偷看也英被不同的男同學告白,他會用香煙合十拜神,祈求他們的告白失敗。當他倆戀愛時,那種打家用電話但又怕被父母偷聽的神情,真的讓人覺得「經歷跟自身太相似」,因此而產生強烈共鳴。
除了愛情細膩,《First Love初戀》的親情亦拍得相當出色。你或許會討厭也英母親,認為她自私,阻礙自己的女兒跟小男友繼續相戀,但代入也英母親,有外貌又多金的年輕醫生看上自己的女兒,當然會認為女兒嫁給醫生,該生活幸福無憂了,她可沒有細想過二人價值觀問題,想到的只有條件。也英跟兒子的親情線亦非常好看,母親送兒子禮物,內斂的兒子亦送給她一件毛衣,並寫上小卡:「你亦是時候約會了。」看到這裡時,我亦深受感動,因母親是唯一支持自己音樂理想的人,他亦希望寂寞的母親儘快找一個可依靠的人。
《First Love初戀》的對白寫實不誇張,但又處處暗藏感動位,而且讓人深思。例如成年也英重遇晴道,心理好像有點變化,於是跟的士司機同事說。對方當時在烤鮭魚,跟也英說這是戀愛了。也英說自己是老鮭魚了,而且是產過卵的老鮭魚,年老體衰、味道不佳、誰會喜歡?這是離婚女人再遇真愛時,不禁會面對的自我懷疑。而司機同事窩心說:「人們常說熟成的肉味道最好,你要是願意嘗嘗,說不定老鮭魚也很好吃。讓全世界看看老鮭魚的本事。」當時也英聽了這話﹐不禁被逗笑。
有人說《First Love初戀》的敗筆,就是撞車失憶的橋段,而且碰巧失憶的部份,正是跟晴道相遇相愛的過程。不過這種老套奇妙地被其他優點粉飾,我倒是覺得並不算「敗筆」。若說《First Love初戀》的敗筆,我反而會覺得是兒子小綴愛上的舞者古森詩,選角並不吸引,無論在外貌、氣質、跳舞時的吸引度,比起少女也英也有很大距離,不過小綴卻相當沉迷,並認為她是完美。當時我就想:完美在哪?果然是情人眼裡出西施。
雖是說初戀的純愛,不過《First Love初戀》亦有其人性化的一面。成年後的晴道一樣有性需要,一樣會在酒吧隨便找個女人解決。成年後的晴道沒有也英,一樣會跟其他女人戀愛、有組織家庭的目標。也英亦一樣,寂寞過頭,她一樣會接受同事的約會、跟他吃飯、甚至跟他在雨中說着瘋言瘋語。只是二人再遇,有種此生也不想放過對方的念頭,就跟當年的初戀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