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世紀地下男廁變身Gin Bar | 廢棄公廁的「洗底案例」

身在自己居住的城市，通常不會留意公廁，但若人在外國旅行，則經常要在陌生城市中尋找公廁的蹤影。曾有外國朋友人有三急，在鴨巴甸街見到地下公廁，滿心歡喜正要步下，才知道是香港的二級歷史建築，早已圍封，此路不通，既不能觀賞，也不能予人方便。

打卡必到咖啡館

周遊列國的楊子葆在《城市的 36 種表情》中特意為公廁闢出一章，說它「是一項不可或缺的都市街道家具，假使我們追溯都市發展史，會發現公廁居然是最早出現的都市家具之一。」而位於鴨巴甸街及士丹頓街交界的地下公廁已建成 100 年，配備新古典建築風格的樓梯，以及馬賽克階磚裝飾，以前更有採光玻璃，無奈現在變了儲物室，正對號稱全港最大的 %Arabica 分店，有種被時代遺忘的落寞。

在另一邊的英國，上個月卻有人將 19 世紀的地下男廁翻新成氈酒吧。公廁位於紐卡素的地標 Bigg Market，為維多利亞時期的古蹟，擁有獨特的圓形拱頂和 360 度孤形牆身，將改建成容納 50 人以下的私密酒吧，將邋遢污穢之地變成衣香鬢影。

地下公廁改裝成餐飲場所，這並非首例，最著名的要數 Attendant 於倫敦 Fitzrovia 區的咖啡館，同樣是建於 19 世紀末的維多利亞式公廁，花兩年時間改造，保留班駁的牆身和階磚，甚至保留瓷製便斗，嵌入木桌，變成一列面牆的座位。Attendant 的咖啡早有口碑，這間分店自 2013 年開業後已成為遊客勝地。

英國最貴公廁

但並非每個改裝案例都成功，在東倫敦的夜店 Public Life 亦以一地下公廁改建，地處 Spitalfields 的商業街中心。本來生意不錯，但由於遭到附近居民投訴嘈音和毒品問題，要求當局審核牌照，並引發數百人的社區聯署，警方更突擊掃蕩毒品，最終令夜店在 2012 年結業，之後長期丟空。這個 600 呎面積（相當於當地一睡房單位）的公廁，於 2016 年曾索價近一百萬英磅出售，當時被稱為英國最貴公廁，但至今仍然空置。

建築師的明亮新家

除了藏污納垢，地下公廁的幽暗濕霉也教人卻步，但建築師 Laura Clark 卻獨具慧眼，在 2005 年已看中倫敦一個廢棄近三十年、屬二十年代裝飾藝術風格的地下公廁，她極力遊說當地議會出售，本想改成酒吧或咖啡吧，但提案被否決，她就花一年多的時間，把它改建成自己的家，整個寓所光潔亮麗，以白色為主調，用上防潮木板，昔日的公廁入口變成她的大閘，樓梯放上盆栽，還有衣帽間和陽台，日光從天窗灑落，安逸暖和。現在，她的建築事務所也被朋友戲稱為 Laura 廁所（Laura Loos），受委託改裝或設計其他廢棄公廁。

Laura Clark的地下新家（James Balston）

公廁獲評級先例　見證香港公共衛生發展

楊子葆在書中說道，每一座公共廁所都代表它所在城市公共服務的品質，反映了市政當局照顧市民與外來訪客的細膩心意，以及關照都市景觀的創意。他建議在我們造訪新城市時，可以考察城市公共廁所的數量與品質，以及設計的便利性、舒適性和藝術性。

而位於鴨巴甸街的地下公廁，則建於香港鼠疫後，希望改善唐樓衛生及改變當時華人倒夜香的習慣。公廁切合當時已婚警察宿舍的需要，為香港首個設有女廁的公廁，「雖然它只是一座公共建築，並無太大的建築價值，但是它確實具有研究21世紀初香港公共衛生設施方面的歷史價值。」古物諮詢委員會的評估文件這樣描述。

時為古物諮詢委員會委員的李浩然指，會議本來擬定將這座公廁評定為三級歷史建築物，但有幾位教授特地提出地下公廁具有社會歷史價值，能反映早年華人社區的生活風貌，故最後將它評定為二級歷史建築物，成為香港首個獲得歷史建築物評級的公廁。「公廁是第一個由於它的社會歷史價值，而非建築價值而獲得評級的歷史建築物。」今天香港地下公廁大部分已被填平，政府視此公廁如敝履，不加推廣這個地處咖啡名店和PMQ之間的歷史建築，白費了其地理優勢，倒不如參考一下倫敦人的創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