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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九月號封面訪問陳漢娜Hanna:「厭世」是一種生活態度Against All Odd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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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九月號封面訪問陳漢娜Hanna:「厭世」是一種生活態度Against All Odds

30.09.2024

喜歡陳漢娜(Hanna)兩頰的雀斑,像一朵朵淡啡色開得燦爛的小花,直率、可愛。就如她的個性,彩妝下仍掩蓋不了那種明明白白,毋須轉百個彎抹千個角、不甘跌落浮華俗套。

「或許是因為跑步吧。」談到雀斑也說到堅持,Hanna一臉認真地談到戶外運動,打開了話匣子。

「我從小學已經參加田徑隊,一直都堅持跑步,然後長大了由讀書到畢業後,我都保持跑步這個習慣。雖然不是天天都跑,但這件事我一直沒有放棄過,覺得自己想一直保持進行這個運動,直到老死。」邊說,Hanna臉上的繁花一直躍動,比內斂的她活躍千倍。她形容跑步很減壓,自己亳無懸念地愛上,然後連愛上堅持跑步的自己也變得亳無懸念。

leather Jacket, top, skirt, belt, earrings, sunglasses & shoes SAINT LAURENT BY ANTHONY VACCARELLO(圖片來源:MF編輯部)

「很不開心的時候,其實覺得每一天都是一個堅持。可能每一天都過得不容易,有很多事不愜意,但當你肯撐過每一天,我覺得那個已經是最大的堅持。」

「誤打誤撞」是今年三十而立的陳漢娜職涯的主旋律:唸大學時被發掘當模特兒,以一副欠揍的厭世臉、庸懶樣走紅。我覺得Hanna的美藏着神秘的故事感,衣香鬢影還是一身便裝,她都帶着游走滄桑與庸懶的感性,彷彿厭世是一種銷魂的生活態度。

top, belt, skirt, earrings, heels and handbag SAINT LAURENT BY ANOTHONY VACCARELLO(圖片來源:MF編輯部)

宅女的出世與入世生活

「剛剛做模特兒的時候,其實我沒有想過是職業,只視為兼職賺一些外快,但當然都覺得模特兒的工作有趣,可以逼我接觸不同的人,若非這工作我會很『摺』的宅在家,而電影對於我來說更是遙不可及。」Hanna說。

但陳漢娜之所以是陳漢娜,卻不是意外,押在自己身上的,她清晰明白:深知自己要什麼,拒絕什麼,大搖大擺地活出自我。

在瞬息速變的世代,不變真可應萬變?

Hanna認為可以,最好不過如此。

例如活在紙醉金迷的名利場,她會經常自省免迷失,曾自謔:「名氣像糖衣毒藥,吃起來很興奮,但一旦失去就會落寞。」提醒自己不要沉溺於虛幻之中;又例如藝人明明要保持爆光率,她平時卻盡可能不上社交媒體,面對面的交談留給自己的好友。

「社交媒體太恐怖,令我不是很敢在網上呈現太多自己,我也覺得沒有這個必要太赤裸。當很多人去窺看你的生活,我就會覺得有少少害怕,我真的寧願收埋自己,表達自己的想法我希望和熟朋友。」

leather Jacket, top, skirt, belt, earrings, sunglasses & shoes SAINT LAURENT BY ANTHONY VACCARELLO(圖片來源:MF編輯部)

開心大發現是:她自以為內斂當不了演員,誰知演活其他角色讓她更能把自我「保鮮」,找到前所未有的安全感。

「我不是那麼喜歡表達自己的人,所以最初我認為演員情感外露的本質,與我本人是矛盾的。但接觸了演戲反而覺得很適合自己,因為我投入每個角色,就得放下本尊的身份,活出不同的經歷、不同的人格,此舉反而讓我可以隱藏自己,100%投入演活別人。」Hanna 談得起勁,難得的肉緊。

「因為我不再是我,我不需要害怕,可以在角色中大鳴大放。」Hanna回憶,首次拍戲是在2017年偶然遇上《殺破狼.貪狼》試鏡,她突圍而出,處女作就當古天樂的女兒,更憑此戲提名金像獎最佳新演員。

earrings, Jacket, Pants & shoes SAINT LAURENT BY ANTHONY VACCARELLO(圖片來源:MF編輯部)

「有一場戲是導演突然在現場加的,說這個是你的夢境:你現在被人綁架了,你就要做夢,這個就是你的情景,你自己在裏面改變。我那一刻就叫自己別想那麼多,可以100%大叫、求救,我從來沒有想過我可以有這個能量。正因為那角色不是現實的我,我不是她,所以演戲反而變成了我的安全口,我可以在戲裏怎樣就怎樣。」如今,她不再抗拒演戲,甚至愛上飾演別人,以演員身份好好的用心投入每一場戲,花時間揣摩角色。

「愈像自己的角色愈難演」

「近幾年開始思考,如果有些角色愈像自己好像愈難去演繹,因為你找不到那條界線。我認為每一個靈魂都是特別的存在,即使劇本寫到跟本我很像,可能只是自己的潛意識覺得我與她相似而已,反而更需要找一種不同的演繹方法。」談到角色,Hanna也很期待有導演可以看穿她某些特質,賦予她具挑戰性的角色。

至於本我這終生角色,Hanna一直更努力的經營。

在理工大學念廣告設計時意外地被發掘拍廣告、意外地以暗黑「厭世」look殺出一條血路、意外地成為新一代的斜槓族。Hanna一直自帶神秘氣質,有傳媒形容她與日本女星小松菜奈一樣擁有一副「厭世樣」,集甜美與高冷於一身。

聽到「甜美」一詞,Hanna忍不住失笑,連忙耍手兼擰頭。

「我幾時甜美過?從來沒有。」Hanna反而不介意外界說她一副「厭世樣」,但甜美真的是「ばあ」(打咩),受不了!

「因為我經常拍照都不笑,所以就被形容厭世。還有,很有趣,我Instagram一出帖子就都會有人問我可不可以笑一下?這下我真是覺得很好笑:私底下我會笑,只不過拍照的時候我總覺得怎樣笑都很尷尬,我真的不想假扮開心,那一刻就這樣。」對於這「美麗的娛會」,Hanna一點也不介懷,反而認為自己「以不笑自處」的姿態,最自在愜意。 

leather Jacket, top, skirt, belt, earrings, sunglasses & shoes SAINT LAURENT BY ANTHONY VACCARELLO(圖片來源:MF編輯部)

最安全的容顏:厭世而不甜美

「說我『厭世樣』其實沒所謂啊,很不錯啊!因為大家對我有這個認識,我就可以儘管厭世,只要大家不會覺得我是黑面就好。但如果有人說我是甜美系,我反而會抗議:我什麼時候甜美過?我不知道。」Hanna回帶說,從小到大她拍照都不習慣笑,媽媽把她小時候的照片翻出來,發現她總是笑得很牽強,「我是一個不懂正常笑的小朋友」。

人到30,買定離手,性格早定了型。Hanna說如果要逼自己寬容地笑,反而很老尷。「有次跟朋友說起,對我而言其實笑真的要苦練,我不會無緣無故在家對着鏡子學笑,因為有時候總覺得自己笑得不好看,或者笑起來沒有自信,我覺得這樣就是最安全的樣貌。」Hanna 示範了她一貫的木訥表情,一種集空靈、暗黑和陰鬱於一身的容顏,招牌陳漢娜式「厭世樣」。

記得陳漢娜曾在社交媒體寫道:「人生就是一場冒險,嘗試創新的事物。」其實,Hanna一直很勤奮的去庸懶、積極地「厭世」。

earrings, sunglasses, dress & shoes SAINT LAURENT BY ANTHONY VACCARELLO(圖片來源:MF編輯部)

在這場「冒險」中,Hanna不諱言日本文化一直是她的養分,簡直是精神上的暗黑料理、omakase。不只是流行音樂、漫畫及電玩等次文化,岩井俊二的《青春電幻物語》 (All About Lily Chou-Chou)、,庵野秀明的《新世紀福音戰士》,還有當紅的日劇、安倍吉俊的漫畫。此外,她更鍾情日本文學,最愛宮本輝的《幻之光》、太宰治的《人間失格》、夏目漱石的《我是貓》及是枝裕和的《宛如走路的速度:我的日常創作與世界》。

「最早是看日本漫畫,然後是電影,很多香港人都會接觸到很多日本文化、打機,所以我從小到大對於日本存在幻想,但小時候家人不是很富有會給你到外國旅行那種,所以當我自己有錢第一次去旅行的時候,就選擇了日本,然後發現自己原來真的很喜歡這個地方。再加上大學我是唸設計的,總是會接觸到很多日本設計的東西,覺得他們很厲害,很想以第一身深入了解他們的文化。」

Hanna去學日文,甚至試過在日本工作3個月,親身感受兩地文化的碰撞。不過,當時並非一個好的經驗,在日本父權社會她面對許多潛規則,讓她受到打擊。「但回想起都已過去了,我還是很喜歡日本。」Hanna說。

自小喜歡視覺藝術,大學時選了比較相關的多媒體設計,二年級主攻動畫。「做動畫的時候發現自己挺喜歡,我喜歡畫面設計、動畫同時又很喜歡拍片,所有東西要自己一手包辦其實很好。」 Hanna透露,正在創作一些短動畫,希望日後可以向這方向發展。

其實,Hanna還有一個心願。

「想試自己做導演。無論是拍片還是透過moving image,不一定是電影,或者是動畫,想以這媒介去表達自己。」

top, cardigan, skirt, belt, earrings, scarf & heels SAINT LAURENT BY ANTHONY VACCARELLO(圖片來源:MF編輯部)

後記:

陳漢娜手臂有一個紋身,是一個有點像Kaws的Companion,又有兔仔大耳朵的卡通角色,一臉愁容,熟悉又陌生。

這次與她坐下來詳談,我問她有關這個紋身。

「那我男朋友的best friend替我紋的,他是住在英國的紋身師,那是他自己設計的character。我很喜歡他畫這個公仔,所以請他紋,但要求這個角色戴着choker,並且在哭。我說我喜歡他哭,因為人們常常都覺得我不是很開心,所以我都覺得其實是挺符合自己,因為我個人都不是很cheerful的人,也不是一個站着就會令人很開心的人,所以這個就覺得很自我。」

Hanna不自覺地彎起了嘴角,對世俗作出調皮的玩笑,一副「我笑他人看不穿」的姿態。「見到人笑我會好開心,但自己笑我會覺得好攰,所以我都係鍾意睇人笑。」

這次她真的笑了,露齒的笑。沒有匠氣、一臉自信。

Photographer: OSCAR CHIK

Fashion Director: DANIEL CHEUNG
Art director : PINKY
Art Team: MOU
Coordination: KELVIN HUI, ISADORA LAM

Hair: ZIV YEUNG
Makeup: HEISAN HUNG
Photographer Assistant: GLORIA TANG
Styling Assistant NATALI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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