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少人認為 1990-2010 年堪稱「時尚界的黃金時期」,原因在於這 20 年間正是 Conceptual Fashion 始祖 Martin Margiela、時尚鬼才 John Galliano 和不老頑童 Jean Paul Gaultier 大勢崛起的時刻,而龐克教母 Vivienne Westwood、殿堂級日本設計師川久保玲和山本耀司等人,也於這段期間達到名望與業界影響力的頂峰;再者,在還沒被快時尚、(熱愛抄襲的)網紅品牌和大小牌聯名等商業化浪潮淹沒的這段時期,設計師們得以天馬行空地打造前衛自由的原創性作品,而這便是形塑 21 世紀時尚最重要的一股趨動力;其中,我們更不能忽略為新世代開天闢地的英國設計師 Lee Alexander McQueen。
雖然Alexander Mcuqeen已經離我們而去多年,但在其影響力依然,在2023秋冬系列,品牌就向 Alexander Mcuqeen 生前的經典設計致敬。
Alexander 2023秋冬系列名為「Anatomy 解剖學」,是對於 Lee Alexander McQueen 標誌性剪裁和遺產的一次致敬,現任 Alexander McQueen 創意總監 Sarah Burton自從 2000 年起就在 Alexander McQueen手下工作,並在 Lee Alexander McQueen 逝世後於 2010 成為該品牌的創意總監,對於Alexander McQueen 的DNA 和設計理念固然亦有非常深入的了解。
以「Anatomy 解剖學」命名的系列,顧名思義,服飾面貌和人體構造的解剖為重點。在2023秋冬系列,Sarah Burton把衣服解剖成全新的面貌-上下顛倒的洋裝、被劏開的皮衣等等、都延續了McQueen的暴力美學,力證一句經典的話:「我死後,你們會記得,21 世紀是由 McQueen 開始的。」
Lee Alexander McQueen 出生於東倫敦一戶貧寒家庭,童年飽受欺凌。在他16歲中學畢業後,進入了英國知名的西裝裁縫名巷Savile Row的Anderson & Shephard裏擔任裁縫學徒。在那裡,他學會了製作服裝最基礎卻又不可或缺的要點-剪裁、比例和色彩,他曾表示:「要打破規則前,就先要學等規則。」在Savile Row的期間打穩對服裝剪裁和做功的基礎,對他日後影響甚深。
Lee於長大後,憑靠自身實力跳級進入 Central Saint Martins 攻讀服裝設計,其大膽奇葩的衣裝一開始並不被主流媒體看好,卻在證明其引領劃時代時尚風潮的功力後,漸漸成為博物館們搶著收藏的、藝術品般的服飾經典,而在受英國雜誌《Tatler》服裝編輯 Isabella Blow 提拔後,McQueen 也藉獨一無二的品牌特色爬上金字塔頂端,更於 1996 至 2001 年間入主 Givenchy 設計部,以「首席設計師」之姿一展才華。
只可惜,受到良師益友 Isabella Blow 與母親離世的雙重打擊,McQueen 於 2010 年悲情自縊,品牌遂交由常年跟在他身旁學習的 Sarah Burton 操刀,但 McQueen 於 1993 年起持續發表至 2010 年的服飾系列,包括骷髏頭印花、犰狳鞋(Armadillo Shoes)、超低腰褲(Bumster Pant)等等,仍是時尚迷心中永遠的經典。
適逢 McQueen 的生忌,或許正是用來緬懷這位時尚巨星昔日風光的完美時機;以下,一起來盤點 McQueen 10 個締造歷史經典的秀場瞬間吧!
奠定 McQueen 叛逆風格基礎的「Highland Rape」系列,於 1995 秋冬時裝秀台登場,以充滿破壞感的服飾詮釋英國街頭與音樂界的無政府狀態,同時導入代表蘇格蘭文化的花呢格紋(tartan),將模特打造成捍衛自身傳統文化的女戰士,並以標誌性的「超低腰褲」,顛覆蘇格紋昔日予人高端優雅的形象。
當時系列的「Rape」一詞引起了爭議,但對於Mcqueen而言,這詞是代表「滅族」,而不是侮辱女性,他只是藉著系列表達出英格蘭強暴蘇格蘭引起戰役的憤怒。系列18世紀的胸衣、斜邊剪裁的袖子、刻意弄破的布料以及低腰露臀褲等等,既是反映著歷史,也是在挑戰傳統時裝中對於「完美」的定義和概念。
於1998春夏「Untitle」系列中,他想在這個系列中有陰陽變幻的效果,於是McQueen以水為主題,在大玩幾何版型拼接和異材質使用(如人形骨骼造型的金屬配件)的同時,也融合情色藝術與暗黑風格。
在Fashion show的下半場,場地突然響起陣陣雷聲並下起「傾盆大雨」,模特兒們的妝容開始脫落、身上的服裝變得透明,令整場show進入高潮,為原本清新空靈的圍裹裙造型,添入幾分帶有暴力美學的性感成分。
1998秋冬系列「Joan of Arc(聖女貞德)」,就是以1431年被火燒死的聖女貞德作為靈感系列,也是Mcqueen對於「死亡」的思考。
此系列以熾熱的火焰作為設計主軸,由殘疾運動員 Aimee Mullins 穿著木製義肢率先開場,全黑與全紅的服飾造型傳遞令人戰慄的黑暗氛圍,最後Annabelle Nelison穿起紅色串珠連衣裙模仿聖女貞德登場,身邊出現熊熊火焰,上演天主教火葬儀式的展演方式,更為整場秀添入澎湃戲劇感。而 McQueen 也為此系列下了個發人省思的註解:「重視『死亡』這件事是很重要的,因為它是生命的一部分。死亡是個令人傷心、憂鬱、卻又有些浪漫的生命現象,它是循環週期的結束──凡事都有結束的一天。」
凌亂的盤髮、皮革與蕾絲共組的馬甲裝、充滿未來主義的前衛造型頭飾……,McQueen 於本季「No. 13」系列中,繼續以時尚探索「服裝作為盔甲」的硬派女性主義風格,並將穿著壓軸白色澎裙的模特 Shalom Harlow 送上旋轉圓盤,任由兩旁的汽車噴漆機器隨機地灑上黃與黑兩種顏料,將服裝創作過程完整呈現觀眾眼前,破格的展演手法將秀場藝術提升至全新高度。
2001春夏「VOSS」系列被不少人認為是Mcqueen最傳奇的時裝騷,遊走於美夢與夢魘之間,McQueen 巧妙地結合服裝及舞台佈景,揉合兩極對立美感的手法總令人驚艷,一如本季「VOSS」系列中從詭異感服飾到精神病院場景的精心規劃,模特們穿上以動物標本組成的狂野頭飾、染上紅與黑兩種陰沉色調的羽毛裙,以及由數百個長條形貝殼製成的米白色禮服,於由單面玻璃建成的巨型立方體中,如精神病患般癡笑著進行走秀;而當大秀表演接近尾聲,原本置於場地中央的另一枚立方體開始緩慢解體,當四面玻璃板降下並碎裂後,數隻飛蛾躁動地竄出玻璃箱,全身赤裸的英國情色作家 Michelle Olley 以躺臥姿勢出現,透過一根管子呼吸,像在向 Joel Peter Witkin 黑白畫作《Sanatorium (療養院)》致敬,於驚悚奇譎間流露一絲超現實的浪漫美感。
異國文化命題也是 McQueen 的創作強項,如品牌在被 Gucci Group 收購後發表的首個系列「The Dance of The Twisted Bull」,靈感源自西班牙鬥牛表演和年輕西班牙女子在海邊度假的時光。熱情如火的紅色波點洋裝,以鬥牛士專用的多支長鉤(banderillas)撐起,搭配模特裸露的雙峰,演繹動物交配的高潮迭起;而大膽挖空的連身裙、由手槍皮套啟發製作的上衣,亦是 McQueen「破壞感與時髦感兼具」的美學體現。
在幾季瘋狂的展演過後,McQueen 2007 春夏系列「Sarabande」看似多了些商業化味道,卻仍然流淌著實驗性血液,將浪漫典雅的愛德華時期(Edwardian)風格(如宮廷風蕾絲和大量的荷葉邊點綴),搭配腫塊狀的奇異剪裁塑造出誇張的身體線條,與其執掌 Givenchy 時端出的優雅服飾遙相呼應,而 McQueen 鍾愛的花卉元素,亦於本季秀台上以最詩意且具戲劇效果的方式出場。
在「The Girl Who Lived in the Tree」這個系列上演前,Alexander Mcqueen 跟珠寶設計師去了一趟印度旅行,期間被印度的裝飾風格所吸引,於是他於「The Girl Who Lived in the Tree」這個系列中,將想像中於老榆樹裡住了 600 年的少女形象,轉化為滿溢印度風情和維多利亞風格的服飾系列,精緻的鏤空蕾絲、彰顯帝政時期腰線的紗麗(Sari)、豐富多彩的珠寶與鑽石妝點,共同協奏出歌頌英國殖民文化的浪漫樂章。
本季「The Horn of Planty」是對於時尚過度生產和消費主義的回應,名字暗喻著一場即將發生的災難。而這個系列,既是「經典」與「前衛」的驚喜聯乘,也是一種嘲諷。Mcqueen於系列中解構並重組 Chanel 著名的花呢外套與 Dior「New Look」中的千鳥格紋(例如裙裝上那些細小密集的千鳥紋,漸漸幻化為巨大的飛鳥圖樣),而暗黑怪誕的蟒蛇印花、由鋁片拼接組成的上衣與頭盔、以漆黑鴨毛製成的浮誇禮服,更將整場大秀氛圍推往戲劇化走向,McQueen 腦洞大開的原創能量再次得到發揮。
Mcqueen在發表這個系列後表示:「人們想要的並不是衣服,而是那些能激發想像力的東西。」
「Plato’s Atlantis」系列是 McQueen 生前執導的最後一場秀,因此對時尚迷來說特別具紀念價值,系列講述人類而另一種方式重生,並以海洋和兩棲類動物作為設計靈感。
在這個系列中,Mcqueen展示了很多前所未有的革命性設計 ── 設計模特身上穿著以當時方興起的數位印花技術製作的、有著流暢線條的雕塑感洋裝,腳下踩著挑戰貓步技術的高跟靴「犰狳鞋」,來自異星的神秘爬蟲類形象就此誕生;據說這是 McQueen 對未來世界的預測 ── 由於冰川溶解等氣候變遷現象愈演愈烈,人類可能會在將來退化為祖先型態,也就是海洋生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