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敬軒是獨一無二的,他對世界的好奇和觸覺,游走於新舊時空的兩極。他繼續說着關於5的聯想,「我今年43歲,屆時48歲,那年犯太歲(笑)。我覺得5年後的我變化不會很大,可能思想上再成熟一點,因為其時已快50歲了,那是另外一個5,不過後面多一個零。那時我亦應該會更釋懷。」這幾年時間走得特別快,他有感而發:「不知為何由2023年開始,整個世界好像快了。現在一眨眼,又年底了,頒獎典禮又來了。但說到心理年齡,現在的我跟廿幾、30歲時的我,我不覺得有很大分別,我的心境很年輕,但物理上青春和時間一直在流逝。」不管年輕的歲月
多美好,一但被拿來作比較,息間便變得很殘酷。「19、20歲時在工作室工作,那時真的可以48個小時不睡覺,但那是有代價的。35歲後,體力和精神在熬夜後的消耗都明顯地在告訴我,不是十幾廿幾歲了。」
基於對歌手專業的認真和尊重,張敬軒很留意自己聲音的狀態,「我想我每半年會照一次內窺鏡,如果聲帶肥了或腫了一點,就會開始戒一些我很喜歡吃的東西,如甜食、麵包、飯、凍飲等。我想我現在飲食的預算,是10年前的兩倍,甚至乎是2.5倍。我以前吃得很隨便,茶餐廳便可,但現在會找相熟的餐廳煲湯,待我晚上回家飲用補充營養。」為了讓身體維持在良好的狀態,他實行內外夾攻,控制飲食加上鍛鍊身體。而當他跟Tyson Yoshi同枱吃飯又有另一番衝擊。「他那種自律的程度是恐怖的!我大魚大肉,他就拿個磅出來,每件東西都要秤。他們這一代全部十幾二十歲開始做健身,他們的自律是由現在開始。」
近年張敬軒察覺到自己改變的不只是身體。他回想起廿幾歲的自己正處於“say no”的階段:
「當年舊唱片公司說可以和Rihanna做一首合唱歌,即是後來她和 Ne-Yo 合唱的那首《Hate That I Love You》,那時我對未知的事情會猶豫,甚至拒絕,但到現在,唱歌的日子已超過我一半的人生,面對挑戰時我大多會say yes。」
機會千載難逢,抱着新人的心態放馬去吧。辦演唱會?「試一下。」辦30場?「也試一下吧。」月前《Dahlia Blossom Hins Cheung Prime Classics Live 2024》創下1年內在澳門開30場演唱會的紀錄。
近年香港演藝圈新人輩出、百花齊放,迎來一片新景象。在張敬軒眼中,後浪更是一股推動力。
「我不願意被時代推着走,所以會走快一點。我喜歡這種新衝擊,Gareth T、Tyson Yoshi、Moon Tang、林家謙等的出現,像是個突然間翻過來的浪,如同尼羅河氾濫,每次都為那裡的土壤帶來大量養分。」
張敬軒謙虛地表示,若果沒有近年Cantopop的新浪潮,未必會有現在的他。事實上,每一個時代都會孕育出該時代獨有的人。張敬軒憶述當年電影業、唱片業很蓬勃的時候,音樂頒獎禮上坐在他附近的,每一顆皆是天皇巨星,如周杰倫、張惠妹、陶喆、陳奕迅。而在那個沒有正統新人訓練的年代,一切從錯誤中學習:
「入行後,突然間出碟,出完碟就宣傳。上台前的準備、面對傳媒的談吐、應對新聞的能力,甚至如何處理得失感,全部都靠自己,只能夠不斷交學費。自覺『學業有成』之時,我已經40歲。」
比較之下,生於科技世代的年輕人,自小就習慣在社交媒體上表現自我,在起跑線上已佔有優勢。「你看Jeffrey跟傳媒的應對,還有姜濤、張天賦多厲害⋯⋯他們的成就、他們的舞台,比我們同齡時的大很多。」他由衷地稱讚年輕人。
跳出框架是新生代的另一個優勢。對於新鮮出爐金馬影后鍾雪瑩,張敬軒深表欣賞,「她既是一名填詞人、歌手,又是一名演員,很多才。如果可以選擇的話,我會選在這一代成名或出道,因為可能性多很多,沒有那麼多界限。」羨慕之情宣之於口,但他不忘專注於當下。揚言喜歡拍攝喜劇的他,終於在2023年一圓心願,在賀歲電影《超神經械劫案下》中擔任男主角。「對我來說,很多東西都是剛剛開始,所以我想跑快一點。」張敬軒一再強調。
眾所周知張敬軒有要求,而且要求很高。在拍攝現場可見,每個造型、每張照片完成後,他都會仔細審閱。 相對於量,他更重視質。《Dahlia Blossom》和《The
Prime Classics》演唱會便是最佳例子。「 它們像是我的回顧(review)和圖書館
(library),尤其是澳門站,總共30場,那更是我給自己的一個獎盃。我不想香港歌手去澳門開演唱會,被看成走埠而把表演水準降低,所以我和製作團隊決心打造一個Las Vegas級數,娛樂性、音樂性和奢華感兼具的演唱會。」場場爆滿,明年三度加場,銷情說明了一切。張敬軒滿意說達到預期效果,但話音未落,他又補充,若拿來跟Vegas辦了多年的old show,又或Adele在Caesars Palace舉辦的演唱會比較,那就不能相提並論。「那種以數十星期計算的長期性表演,又是另外一個層次,相同於 Celine Dion於2011至2019年期間在Caesars Palace做的《Celine》。」他繼續將標竿推高,「我希望那是我下一個目標。」
凡事得到張敬軒認同的,都能與高質劃上等號。那麼人又如何?相信張敬軒心目中的 role model 也非等閒之輩。「玉置浩二。」他不消一秒答道,「他由陳慧嫻、譚詠麟年代已經風靡亞洲,到現在這個年紀(66 歲),聲音的狀態依然好到驚人,保持着當年水準,成為了一杯更好喝的紅酒,更富魅力。」
較早前「車干先生」舉辦年度期間限定店,以“Living with ME”為題,為他精心搜羅的物品尋找第二人生,想必當中有不少無價寶。不知見多識廣的張敬軒,人生中有什麼不可或缺的東西?「品味。」他認真地思考並解釋,「本來預計做完演唱會後,我會處於一個很疲勞的狀態,豈料經理人說《Madame Figaro HK》找我拍5周年封面,我想也不用想便答允。為什麼呢?就是因為品味。在《MadameFigaro HK》未來香港之前,我已在星街店舖買它的英文版了。」張敬軒強調,他可以接受任何新事物,但不能接受沒有品味。
「我不能說我是一個很有品味的人,像張叔平先生、劉天蘭女士,但我是一個很講求品味的人,質感、手工、深度、重量,諸如此類。」
張敬軒口中的品味可套用在生活中大大小小的事情上,「如果一個城市沒有歷史文化、情懷、獨特性的話,不會吸引到我的。我曾經打算在歐洲某城市買樓,幾乎下了訂金,但最終也買不下手。你只會去那些地方旅行,不會居住。」而品味又不一定是高不可攀,「中環蘭方園、九記牛腩,已經是香港文化的一部分。還有中西合璧的茶餐廳,老一輩沖『鴛鴦』是很講究的,奶茶和咖啡的比例是幾多?『奶茶』為什麼要用絲襪沖?為什麼特地用某牌子的淡奶?香港人將生活中的舊事傳承下來,使得這個地方與別不同。這就是我在香港生活了這麼多年的原因。」如此說來,在張敬軒創作及個性中,那份多元而包融、雅俗共賞的特質,跟這地方同出一轍。
Photographer LEUNGMO
Fashion Director DANIEL CHEUNG
Stylist CONSTANCE LEE
Makeup CYRUS LEE
Hair RITZ LAM
Coordinate KELVIN HUI , ISADORA LAM
Styling assistant ALYSSA LAI
Location: ROSEWOOD HK