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年前的9月30日,一代傳奇女子張愛玲出生於上海,開始了比筆下小說更跌宕起伏的一生。出生名門、身高170cm、時裝精、懂美妝、有品味、識飲識食、出口成金句….有人說張愛玲是「恨君生太早」,以上特徵放於現在定必變身成呼風喚雨的KOL。
如果又如果,祖師奶奶會否稀罕做個KOL我自然沒能耐推敲,但作為小小粉絲,張愛玲流傳下來的文字,沒有濾鏡沒有影片加持,卻能在腦海中構成深刻鮮活的畫面,講時裝、情愛、人生、美妝樣樣精緻錐心,百年後仍能嗅到綺麗而蒼涼的餘韻,就像是她最愛的「丹祺唇膏」。
「生平第一次賺錢,是在中學時代,畫了一張漫畫投到《大美晚報》,報館給了我五塊錢,我立刻去買了一支小號的丹祺唇膏。我母親怪我不把那張鈔票留著做個紀念,可是我不像她那麼富於情感。對於我,錢就是錢,可以買到各種我所要的東西。」
儘管丹祺唇膏早已絕跡人間,但在20年代的美國丹祺卻是唇膏界的翹楚,最大的賣點是研發出一種新技術,可以隨不同人的唇色而改變顏色,融合成最相襯膚色的玫瑰紅,且色澤持久著水不退。進口中國後的廣告如是說:
在二戰期間,丹祺推出「War, Women and Lipstick.」的廣告,使得女人們爭相購買,廣告語也一語道破唇膏的魔力—「可以讓女人擁有一副勇敢的面孔」,成為全球銷量第一的唇膏。
除了迷倒荷里活女星,也成了張愛玲的心頭好,在《海上花列傳》中,張愛玲就將書中第九章命名為「小號的丹祺唇膏」,可見她對丹祺的喜愛,之後她又一直念著一枚紅色Max Factor,買完還順便把牌子改成詩情畫意的「蜜絲佛陀」。
張愛玲去世後遺物中有三樣東西最引人注意:手稿,假髮,和唇膏,據說都是Estée Lauder、Clinique等經典品牌的紅色唇膏。
在張愛玲眼中,唇膏都是暴露女人本質的細節,除了時裝,唇膏也在其筆下不僅是化妝品,更是女性角色性格和命運的伏筆。
《色戒》開篇對王佳芝的描寫就是:
「臉上淡妝,只有兩片精工雕琢的薄嘴唇塗得亮汪汪的,嬌紅欲滴」。
張愛玲小姐一早已參透化妝師講了一萬年的真理:less is more,妝容只保持一個重點,如此美色,易先生怎能不動心?
《色戒》電影劇照
張愛玲在《留情》裡寫過一幕:
「看見杯沿的胭脂漬,把茶杯轉了一轉,又有一個新月形的紅跡子,便皺眉頭,因為自己的高價的嘴唇膏是保證不落色的。」
「留心的話,沒有什麼事是小事。」
闊太太要麼使用高檔不沾杯的口紅,要麼會自然的順手擦掉唇印,見微知著,唇膏質地優劣暴露了自己的身份。
《沉香屑·第一爐香》裡葛薇龍那吃人不吐骨的姑媽一出場便是:
《沉香屑·第一爐香》電影劇照
也許對於張愛玲來說,唇膏不僅僅是唇上的一抹紅,更像是一種叛逆和自由的象徵,一種不甘和倔強。
就算童年不如意、愛情不順遂、世道不太平又怎樣?唇膏就是你的槍,像丹祺唇膏的廣告詞那樣:
唇膏,可以讓女人擁有一張勇敢的面孔。
丹祺唇膏已煙沒人間,若在亂世中來一抹紅,還有一些經典在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