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記式電影《梅艷芳》上映在即,除了演員王丹妮扮演梅姐入木三分的演出外,其中根據真實新聞片作參考,重現梅姐現身哥哥張國榮出殯一幕也叫人格外心酸。憶起當年的一對壁人梅艷芳張國榮,男的「風華絕代」,女的「絕代芳華」,二人作為九十年代的殿堂級歌手,幾乎撐起了整個香港流行文化的發展。從識於微時到成名後互相扶持,當年人人都傳梅艷芳張國榮二人情愫暗生,他倆也不否認,張國榮甚至對梅艷芳許下40歲後娶她的話。人生在世,大概有種友情,叫「梅艷芳張國榮」。
友達以上,不是戀人未滿,而是更甚昇華至家人關係,你身邊曾遇上過這樣的藍顏知己嗎?一種游離於親情、愛情、友情之外的第四類感情,説的大概便是梅艷芳和張國榮,一個倜儻的任性少年,與一個是身世伶俜的天涯歌女,成就了當年比戀人更親暱的友情關係。
不少人以為梅艷芳張國榮因為《胭脂扣》結緣,事實上二人其實識於微時。哥哥張國榮於1977年參加歌唱節目出道,而梅姐梅艷芳則在1982年同樣在「新秀歌唱大賽」一枝獨秀。在這5年的差異裏,張國榮因電影電視劇的演出,攢下了不少名氣,相反梅艷芳當時還是一個於荔園舞台登台獻唱的小歌女。憑一曲《風的季節》打響名堂,贏得比賽的梅艷芳後來簽進了華星唱片公司,寫下了二人後來相遇的契機。
張國榮的專輯《Leslie》銷售量突破四百金,而梅艷芳的《赤色梅艷芳》拿下了五百金銷量,二人在歌唱事業中暗自較勁,卻也沒有特別的交集,直至後來公司安排兩位巨星一起到去國外巡迴演出,才迎來相識的機會。不過讓二人真正變親近的,是1984年梅艷芳張國榮合作了電影《緣份》及同名主題曲。有著相同背景的二人,識於微時,靠著歌藝一步步成名,哥哥愛梅姐的重情重義,梅姐愛哥哥的溫柔體貼,就這樣二人便成為了好朋友。
「我跟她是好朋友,而她在不久的將來也會有自己的演唱會,我覺得應該有個機會讓她看看觀眾反應,對一個歌手來說,是一顆定心丸。當我聽到觀眾給阿梅喝采聲,心裏就想:阿梅,你掂啦。」
後來在梅艷芳張國榮的演唱會上,二人從不缺席對方的表演,張國榮更曾經鄭重地承諾,只要是梅艷芳的演唱會,無論怎樣,他都會義無反顧地去當嘉賓,只會啊梅需要,他都會在。
梅艷芳張國榮作為公認的「義氣仔女」,只要朋友有需要,一定會情義相挺。因為梅艷芳張國榮之間的「演唱會承諾」,每次只會對方開show,一定不會失場。梅姐在1985年跨年展開了自己的首場紅磡演唱會,邀請的嘉賓理所當然的就是哥哥,而哥哥的「跨越97」演唱會中,當人人以為身處印度更生了病的梅姐未能如期出現時,她最終還是驚艷亮相。其後在梅艷芳入行二十年演唱會期間,哥哥幾乎一場不漏地成為嘉賓,特別是梅姐2002年演唱會中,張國榮飽受胃液倒流與抑鬱症的折磨,依舊選擇報喜不報憂,義無反顧地趕了過去,梅姐對此非常感激。
這雙像自家人一樣的好朋友,老是把對方往心裏疼,絕對容不下其他人欺負自己的一生知己。當年梅艷芳被渣男近藤真彥欺騙當小三,騙財騙感情,更淪為傳媒笑柄,當時哥哥不但一語驚醒深陷孽緣的梅姐,更在採訪中霸氣指責近藤真彥。
「我覺得我和阿梅應該感到自豪. 是我們一手一腳踢日本仔(歌星)出局的。那時候, 柏原方惠、近蕂真彥在香港很好,但態度很差,直情當自己是Megastar!我最記得有一次,我和近蕂真彥同台演出,我很有禮貌地見到他便豎高拇指,他望著我說:Why? 那你想我說什麼? 說你好屎嗎?我有禮貌才這樣,其實我想說你幾渣, 近蕂真彥你是什麼?」
「我與哥哥是摯友,更親如兄妹。哥哥這個人就是心腸好,他總是幫我但是很少麻煩我去幫忙。合作二十年來我有心事他來傾聽,我的苦惱他來勸解,我受人欺負他出面來擋,參加活動人潮洶湧他會馬上護住我。」
當年《胭脂扣》中的十二少原是由鄭少秋演出,不過因為檔期問題推掉角色,當時梅艷芳特別希望張國榮來演,因為梅艷芳只能接受與張國榮拍攝《胭脂扣》中的親密戲,雖然張國榮也知道這是屬於一部十二少陪襯如花的作品,但他還是答應了,有人説,他是為了梅艷芳而來。
電影《梅艷芳》三版新款電影海報象徵了友情、恩情和親情,其中一句「祈求在那天重遇,訴盡千般相思」摘自歌曲(胭脂扣〉,代表了兩人共同主演的經典愛情電影《胭脂扣》。《胭脂扣》彷如扣出二人前世的塵緣,於今生拋下如花十二少的身份,以梅艷芳張國榮的名字再續前緣。
梅艷芳張國榮曾被多次傳出緋聞,除了因為以上種種的情義相挺外,二人更多次於公開場合擁吻。最深刻的便是,1997年張國榮在演唱會上,手捧鮮花走到了梅艷芳眼前,給了她深深的一吻,彷如久別重逢的戀人般。梅姐曾經談述與哥哥的關係:
「很多人都以為我很tough,只有在哥哥面前,我可以完全做回自己,做回一個女孩子,不必裝成很硬朗的樣子,因為有他保護我,他真的是很疼很疼我的哥哥。」
友達以上的藍顏知己得來不易,讓梅姐非常珍惜,不過當她憶述起最感動時刻,還是那次在紐約的時刻。當年她與張國榮一起到紐約表演,住在環境較差的黑人區,睡到半夜一個黑人闖進了梅姐的房間,嚇得她趕緊叫來張國榮保護自己。後來知道梅艷芳怕黑的張國榮,總會在一起出國時訂兩間可以打通的房間,方便照應。
張國榮曾説:
「我整天和梅艷芳在一起,梅艷芳很怕黑,我們像兄妹一樣,我會讓她覺得是在自己房間。有時我會訂兩間可以打通的房間,打開房門,便可照顧對方。有時候我哄完她才睡,也有時候會睡同一張床上聊天到天亮。」
同床共枕,彷如情侶般親近的二人,曾經私定終生。當年梅姐曾在情傷時問哥哥,如果自己40歲前還沒嫁出去,哥哥可願意娶她?張國榮沒有猶豫就一口答應了。然而,誰也沒想到,梅艷芳40歲那年,張國榮卻離開了這個世界,而梅姐也在同年病逝,誰也無法遵守這40之約。
於是,後來便有了電影《梅艷芳》梅姐在哥哥出殯日哭倒的一幕。人生在世,大概有種友情,叫「梅艷芳張國榮」,超越友達,比起戀人更坦誠親近,成為了誰也互法取代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