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家西西於早日(12月18日)因心臟衰竭逝世,享壽85歲。西西為香港文壇筆耕70載,寫過43本作品,為世人留下過不少深刻的句子。未讀西西的作品前,已知「西西」名字的由來,是穿著裙子的女孩子兩隻腳站在四方格子裡,西西說是「跳飛機」的童年遊戲。本以為她寫的文章該是溫暖如春,讀後你會發覺西西的文字,反而有冬日的冷冽。欣賞西西,是因為她的文字鋒利,讀後讓人心口有份刺痛,因為痛,所以記得。
西西在小說合集《鬍子有臉》內更寫到:「所以,這麼多年來,我能夠和這個世界上的一切人與物相處得平靜無事,完全因為我已經不企圖去了解任何一個人,也不對任何事物作最超碼的關注。」、「從今以後,必須加倍警醒,為了避免一切煩惱,為了和這個世界上與我共存的任何人或物保持寧靜相處,必不可再對身邊的事物過分注意。」西西在文章中的這個看法,表達了對世情的冷處理,你又認同嗎?
「物質不生不滅。不生不滅的只是物質,物質是分子、原子、質子、中子、電子。人的愛呢,慈悲呢,夢想呢,思念呢?因為不是物質,既有生,也有滅。」
「不管南方還是北方,在不同的城市裡不同的人,過著不同的生活,每個人都得面對悲苦的降臨,而快樂,總是短暫的。」
在1989年,西西曾因乳癌入院,手術康復後因後遺症致右手失靈,後改用左手寫作。對於人世間的悲苦,西西亦感觸良多。儘管悲苦多、快樂少,西西還是振作地活下去,當然,寫作對於西西來說,是快樂的泉源之一。
「這是個吵鬧撕裂的年代,大家說話時仿佛都要提高嗓門,聲嘶力歇,要證明關心社會,而如此這樣的一套才能夠改進社會。我想,生活是否只容許一種模式?我們又能否冷靜下來,平實地說,耐心地聽呢?」
《織巢》是作家西西的半自傳小說,如果大家對西西的成長有興趣,推介看這本著作《織巢》。
「有了電話,你還寫信嗎。機械令人懶惰起來了。有了文字,人類不必再去記憶;有了書本,人類亦不願意思想。人,大概也像宇宙一般,膨脹之後就不一樣了。」
科技、文明的進步是好是壞呢?一直是很多作家在思考的事,西西寫的這句話,大概有點諷刺科技發達的社會。
「許多人的所謂愛,表面上是非常剛強,堅韌,事實上卻是異常地懦弱,柔萎;吹了氣的勇氣,不過是一層糖衣。」
《像我這樣的一個女子》是西西的一個短篇愛情故事,身為死者化妝師的女主角,因為職業而難有開花結果的愛情。就像書中的名言:「像我這樣的一個女子,其實是不適宜與任何人戀愛的。」西西寫的愛情,充滿現實的殘酷洗禮,卻又帶點原始的浪漫,她寫的愛情是這樣的:「當你真的喜歡一個人,只要靜靜地坐在一個角落,看著他即使是非常隨意的一個微笑,你也會忽然地感到魂飛魄散。」
西西在《像我這樣的一個女子》寫到:我小時候喜歡玩一種叫做「造房子」又名「跳飛機」的遊戲,拿一堆萬字夾纏作一團,拋到地面上畫好的一個個格子裡,然後跳跳跳,跳到格子裡,彎腰把萬字夾拾起來,跳跳跳,又回到所有的各種外面來。有時候,許多人一起輪流跳,那是一種熱鬧的遊戲;有時候,自己一個人跳,那是一種寂寞的遊戲。
在小說中,男主角夏對女主角說,你做化妝師,你的臉卻是那麼樸素。女主角就有了這句讀白:「是的,我的臉是那麼樸素,一張樸素的臉並沒有力量令一個人對一切變得無所畏懼。」這句值得讓女性深思的話,像是暗藏了西西看男人的心理:男人都是視覺動物,為了貌美的女人,會有一份無所畏懼的勇氣。
「可怕的童話對兒童是有教育意義的,它們幫助兒童認識複雜的現實社會。」
西西在《飛氈》一書上寫到:殘忍派認為,為甚麼把小孩子放在溫室中保養呢?他們一旦長大,來到成人的社會中,就無法抵受外界的壓力了。可怕的童話對兒童是有教育意義的,它們幫助兒童認識複雜的現實社會。這社會有美,可同時也有醜。讓他們可以挨受衝擊。所以,小孩子應該看小紅帽、藍鬍子那樣的童話。他們甚至說,溫婉的童話反而適合成年人,現實的世界是怎樣的他們已經目擊,天天面對,甚至身受其害。正是童話,溫馨的童話安撫、淨化他們,帶他們重返芳草花蜜的國土,為他們重建夢中的樂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