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灣第一部幕僚職人劇《人選之人—造浪者》最近因職場性騷擾的劇情引起廣泛討論，更掀起台灣演藝圈 #MeToo 風波，炎亞綸、宥勝和主持人許傑輝等人都現身道歉。#MeToo運動讓所有人反思性侵害及性騷擾議題。問題是，怎樣的性交，才能說是「你情我願」呢？事發當下沒有明確說「不」和反抗，就是要嗎？這會否讓加害者「誤會」他們的真實意願？紀錄片《Sex Without Consent》中就討論了感情性愛令人不舒服的「灰色地帶」。過去教導面對性侵該有態度的那句 Slogan，「No Means No」，也許早已過時。

#MeToo 運動始於2017年性騷擾事件。（圖片來源：《人選之人—造浪者》劇照）

（圖片來源：《她和她的她》劇照）

No Means No?

人在面對威脅時，往往會有「逃跑、戰鬥或凍結」這幾種反應，很多人在性侵或性騷擾發生的當下，腦筋是一片的空白，從外面看來，他似乎待在原地不動，沒有積極地迎合，卻也沒有明確地說不好，別人說這叫「默認」，對他本人來說，卻是痛苦的創傷開始。

（圖片來源：《她和她的她》劇照）

另一個問題是，社會上總會遇到那種特別會操縱人心的人，他們套用所謂的「把妹技術」，對受害者精神上施予「蜜糖與鞭子」手段，挑起對方的不安全感，然後再從弱點下手，任意將對方擺布於手掌中。受害者或許就這樣糊里糊塗和對方上床了。外界看，可能會說受害者是「玩不起」，但對受害本人來說，卻是被人操控利用後，再一次被外界落井下石。所以，不應該說「No Means No」，而該說「Yes Means Yes」，雙方積極主動的互動，才叫合意性交。

（圖片來源：《Bombshell》劇照）

與 MF 對話：關於性…

感情性愛關係中的這些「灰色地帶」，過去很少被正視討論，2017 年的紀錄片《Sex Without Consent》訪問了幾位年紀介於 15 到 25 間的男女，請他們分享類似的經驗。以下是我們與導演 Delphine Dhilly 的訪問。

導演 Delphine Dhill。（圖片來源：《Sex Without Consent》截圖）

Madame Figaro：紀錄片中，您點出男生和女生對何為「合意」有認知上的差異，您如何透過影片呈現這個觀點呢？

Delphine Dhilly：這部紀錄片的第一要務，是讓有過負面經驗的女生理解，為什麼當初事情發生時她沒辦法開口說「不」，而她當時經歷的又是什麼樣的感覺。原因可能是她們害怕反抗的話會被攻擊，又或是明明已經不舒服了，卻需要醞釀好久，才終於鼓起勇氣說「不」。除此之外，我們的文化也教育年輕女生應該要有禮貌、溫柔友善、被動一點，而男生則是被教育成另一種樣子。男生女生之間，對於「合意」的確存在很大的認知差異。

（圖片來源：《Sex Without Consent》截圖）

Madame Figaro：您的受訪者認為沒有明確說「要」的性交，就等同於「性侵」嗎？ Delphine Dhilly：很多女性受訪者並沒有直接提到「性侵」這件事，而這也不是我們想要拍片去證明的事情。我們想說，在現今的性侵相關法律以及人們對性侵的普遍認知下，還有很多灰色地帶被遺漏在外。我們不確定是否該把沒有明確說「要」就發生的性交與「性侵」畫上等號，但紀錄片裡提到的種種情境，怎麼看也都不能說是「正常」的、無關緊要的。

（圖片來源：《She said》劇照）

Madame Figaro：我們該怎麼跳離男生與女生之間的認知分歧呢？ Delphine Dhilly：現實中，男女在接觸的時候，當然不會去把互動當下的每一個動作、每一句話、每一個細節都一一抓出來說「好」。有的人一開始可能只是無傷大雅的在調情，結果對方卻因為認知分歧而過分踰舉，在這種錯綜複雜的心理交戰下，往往會有灰色地帶的產生。但我們該因為有這樣的「風險」，而再也不調情了嗎？

（圖片來源：《Sex Without Consent》截圖）

重點或許在於就這主題開創一些新的溝通角度。在紀錄片最後，一位受訪者 Célia 就說了一句話總結主題：「如果我們學會說好，或許也就更懂得說不了。」女人應該將性慾與身體自主權掌握在自己手上，而男人應該要終結有毒男子氣概的負面影響，教育應該多著力在討論這方面的問題。合意性交就是最健康、最普通的性愛，女生說「好」一點都不代表她就是隨便，可惜女性對性愛自主的展現，往往被社會扭曲，導致女生不懂得說「不」，更不懂的說「好」。正確知識的性別教育，是我們現在最需要的。